沈流煙的語氣不急不緩,似乎隻是在述說一個平靜的事實。龍默卻仿佛一下蒼老了十幾歲,腳步踉蹌的後退了幾步,保養得宜的五官染上了一種滄桑,不敢相信沈流煙所說的話。
沈流煙向前一步伸出白潤如玉的手掌:“龍爺,這根鏈子不過是我遊曆諸國時,在一個廢墟邊撿到的一個紀念!還請龍爺相還。若龍爺真是喜歡,流煙,也隻能割愛。”沈流煙的話如同一根根針,毫不留情的紮進龍默心底,龍默混濁的雙眼看著沈流煙,一臉悲戚。龍漫扯著他的手說:“老爸,人家都說不是了!你快還給人家吧!”
龍漫有些急切,生怕沈流煙突然點頭,老爸將她領回了家中。而母親又不在身旁,龍漫沒有主意,京城眾名流麵前,龍漫硬是急得如同火上澆油。
龍默細細摩著手中那根鏈子,眼中如水的溫柔刺激著龍漫,也刺痛了沈流煙。沈流煙神色譏誚,極有耐心的等著龍默看完鏈子。龍默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將沈流煙的神色盡收眼底,開口道:“抱歉,沈小姐!我一見到我那妻子的東西,就失態了!唉!我那可憐的女兒。”龍默搖著頭,一臉懷念和傷心“若沈小姐能夠割愛,我龍某定有重謝!”龍默重重道,加重著承諾的份量。
沈流煙清冷如霜的臉,看不出情緒波動,目光落在龍默身上,似是審視,似是質問,這種無言的氣氛讓龍默失了底氣,四十餘年,還沒有哪個人的氣場,能夠壓住他!或許是心虛吧!
沈流煙忽略了龍默的不自在,抿唇輕笑:“龍爺這話,將您的愛妻和龍漫小姐置於何處啊!”龍漫怒瞪著沈流煙,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圍的人都能聽見。
“聽說龍家這任妻子還沒有扶正啊!”“這個女兒,聽說也是個私生女啊……”“唉呀!情婦想轉正……”
龍漫臉孔扭曲,恨不得馬上封住那些人的嘴,又擔擾的看著顧晨,一雙妙目含著無盡委屈,顧晨站得極遠,置身事外。龍漫的委屈轉身了龍默,含著淚光,楚楚動人。
“龍爺若喜歡就留著吧!好好管教下龍奇少爺,下次若再犯我的女人,別怪我不客氣!”古越殺氣騰騰的聲音緩緩傳來,擁著沈流煙翩然離去。
一陣清風吹來,陽台邊上的花樣欄杆突然成粉末狀四處飛去,龍默眯起了眼,這個地方就是古越剛剛所站的地方,他這是,恐嚇還是告誡?
不遠處的顧晨,將一切盡收入眼底,神色黯然。
人群漸漸散去,這種事並不少見,隻是龍家居然將它抬到了台麵上,還如此大張旗鼓,偏偏別人又不領情,世家顏麵盡數丟盡。
莫向晚和莫向曉扶著顧老出來時,宴會依然如舊,一片和諧,衣香鬢影,籌光交錯。
顧老拄著拐杖,眉發須白,臉色紅潤的看著來往的賓客,人越老就越孤獨,就越喜歡熱鬧,笑吟吟的拉過顧晨,喜氣洋洋的在人群中講道:“多謝諸位今日賞光前來參加顧門宴會,今天呢!在諸位的見證下。”顧老向龍漫招了招手,龍漫走到他身旁,乖巧的叫了聲道:“顧爺爺。”
顧老含笑的點了點說:“漫丫頭,願不願意嫁給我們家顧小子啊!”龍漫臉色通紅,神情嬌羞的看了一眼顧晨細聲啐道:“顧爺爺。”
顧老看著她那副小女兒神色,滿意道:“今天請各位見證,顧家顧晨與與龍漫小姐的訂婚儀式。雖然簡陋了一些,我老兒今天看到自己的諸位好友都是兒孫繞膝,眼紅的緊啊!雖然倉促了一些,不過我家顧小子定不會委屈了漫丫頭的!不知龍小弟意下如何啊?”
龍默回了禮道:“顧老客氣了!這樁婚事本是兩人幼時訂下的,早晚都是要給顧家的,顧老心疼漫兒,我這做父親的,何樂不為呢?”
顧老嗬嗬笑著,原本剛剛還對龍家指長道短的人都上前恭喜著龍家眾人,莫向晚更是驕傲的笑著,神情得意至極。
莫向曉是顧晨的繼母,拉過龍漫的手憐愛道:“漫丫頭,姨母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是你顧伯父當年送給的,現在就給你了。”莫向曉從後腕下褪下一隻顏色通秀的鐲子,替龍漫帶上,目光欣慰。
莫向曉笑看著自己的女兒,思緒萬千。想不到顧老這般好說話,如今總算了了一樁心事,女兒也算是半隻腳都踏進了顧家大門了。
顧老笑看著孫子問:“顧晨,高興的昏了頭了?還不快信物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