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個小婊子,她踢我……痛死我了,二叔你可得給我報仇。”龍奇僂著腰,伸手拉著龍默。龍默想伸手安撫侄子,目光落在龍奇手指上掛著一根項鏈上,臉色一變,猛的從他手上拿過那根項鏈,嘴唇微微顫抖起來。
一根銀白色的長鏈子,沒有任何特色,鏈端掛著一枚墜子,做精美,鏤成煙霧嫋嫋的形狀,極這精致,遠遠望去,竟真似煙霧升起一般,如同被賦與了生命,活靈活現,這樣精巧的技藝,並不多見。
龍默猛搖著龍奇問:“龍奇,快告訴叔叔,這根鏈子你哪兒來的?”龍奇痛得哼哼直叫,抬眼看著那根長鏈,搖了搖頭,臉色茫然。
龍默顫抖著手指,細細摩著那根長鏈,心情激動,“龍奇,你再好好想想,快。”龍默催促著他,顯然這根鏈子對他極為重要。
古越懷中的沈流煙身子一僵,軟軟道:“古總,我們回去吧!”古越也感覺到她的反常,點頭擁著她向大廳走去。
“龍爺,就是她。這鏈子是龍奇少爺從那丫頭脖子上扯下來的。”程揚突然叫道,沈流煙的身形幾欲跌倒,手指微微顫抖。
龍默緩緩轉頭,看著邁出陽台的兩人,顫聲道:“沈小姐,這是你的嗎?”這個四十歲的成功男人,聲音因為顫抖而有些斷斷續續,又想得到證實,又害怕失望。
“老爸,怎麼回事?”龍漫扶著自己父親,輕聲問道。
“漫漫啊!這是你姐姐的鏈子啊!我找了她十幾年了,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一點線索了啊!”龍默聲音悲切,幾欲失聲痛哭,一個大男人,當眾失態,對女兒的想念可想而知。
人群中再次嘩然,目光紛紛落在沈流煙身上,尤其是顧晨,各種情緒交雜在目光中,落在她身上。原來,她就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啞巴,原來她都這般大了。
“什麼,你說那個啞巴?”龍漫突然伸手掩住嘴,惹來龍默的怒視,龍漫忍著妒忌,輕聲問:“老爸,你沒搞錯吧!姐姐她,都死了好多年了!”
龍默狠狠瞪著她說:“你怎麼知道你姐姐死了?”
龍漫被他瞪的有些不自在,躲閃道:“如果姐姐活著,她早就回來了!哪裏還會找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啊!”
沈流煙挺直了背,長長睫毛覆下,掩住眼中流露的情緒。古越的心底翻起滔天巨浪,他設想過很多種沈流煙與龍家的關係,沒想到,最後她竟然是龍家女,龍家女,世仇的龍家女……原本擁著沈流煙的手,驟然鬆開,怒吼道:“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沈流煙垂著眼瞼,不言不語,掩住了一切情緒,不悲不喜。
“你說啊!你說,說,你不是龍家的女兒,你不是。”古越緊緊箍著她的雙肩,似顛似狂,目光通紅。
所有人都注視著沈流煙,灼灼的目光讓她有些躲閃。良久,沈流煙才幽幽的看向龍默,龍默一眼不眨的緊緊看著她,緊張的神情讓她覺得諷刺,這就是她的父親,十餘年來不管不顧,任由他那情婦和私生女兒對她痛下毒手,如今不過因為龍家的小一輩均沒有龍記出現,所以心慌了,想起了那個遺落在外的女兒,可惜,那個女兒早就被一場大火燒死了!燒得連骨頭都沒有了!
沈流煙看向古越,目光平靜,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人群中一陣嘩然,任誰都看得出那鏈子出現時沈流煙愴惶逃走的模樣,料定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如今聽到沈流煙矢口否認,如何不驚。
古越臉上的瘋狂漸漸趨於平靜,隻要沈流煙說的,他都相信!沈流煙親口說不是,那就肯定不是。古越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一伸手緊緊抱住了沈流煙,如同抱住了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害怕下一刻便會消失不見。
沈流煙垂著雙臂,不知所措。這種強烈的情感讓她無法適應,冷漠如古越,突然在大庭廣眾之前如此失態,讓她原本塵封已久的心突然裂開一絲縫隙,暖流一絲絲湧進來,慢慢融化著那冰雪般的尖銳。
沈流煙怔了一會兒,伸手拍上了古越的背,動作溫柔輕緩。古越高大的身軀陡然一僵,放開了沈流煙,平日裏如同冰雕的完美五官柔和了許多,讓在場的女生紅了雙眼。
沈流煙轉過身,平視著龍默,“龍爺的思女之心流煙可以理解!隻是,這鏈子恐怕不是龍爺的!還請龍爺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