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很給徐紫川麵子,一大碗米糊被她吃了個精光。
“我聽李姑姑說,這鍋米糊是福來熬的。”徐紫川說。
福來嗎?
“真是難為她了,她今兒也嚇壞了。”衛泱輕歎一聲。
旁人不清楚,衛泱卻清楚的很,作為當日景和宮屠宮事件的唯一幸存者,福來身上一直都背負著一個巨大的夢魘。
而今日之事,無疑會加深那個夢魘。
同樣的,她心裏何嚐沒有一個夢魘。
衛泱還記得逼宮之事發生當日,寧棠曾當著她的麵刺死了一個欲冒犯她的軍士。
長劍刺進血肉的聲音,常常會在午夜夢回之時縈繞耳畔。
今日,庭泓也是被翟清從背後一劍刺死。
那死法與當日那個軍士如出一轍。
生命何其脆弱,甚至來不及發出臨終前的最後一聲呐喊就消逝了。
盡管庭泓將她折磨的遍體鱗傷,但衛泱並不恨庭泓。
庭泓死的太不值,也太冤枉了。
她絕不能叫庭泓白死,她一定要讓那始作俑者認罪伏法,為庭泓償命。
大概是臨睡前想的事太多太雜,衛泱這一夜睡的很不安穩,幾乎從入睡開始就不斷的在做夢。
當她從夢中醒來,夢裏發生的事大都記不清了,但有一點她卻很清楚,那都不是好夢。
既然不是好夢,忘了也罷。
天才剛亮,屋裏還暗沉沉。
衛泱睜開看,盯著床頂發呆了許久,才試著想要坐起身來。
一挪動才發現,徐紫川竟趴伏在她床邊,看樣子是睡著了。
這個傻瓜,難道一整夜都在這兒守著她嗎?
這樣趴著睡多累。
她真是一點兒都沒冤枉徐紫川。
傻瓜,可愛的傻瓜。
衛泱想著,輕輕的摸了摸徐紫川的頭,又一路向下,輕撫過徐紫川的額頭、眉眼,還有鼻子……
徐紫川突然驚醒,猛地抓住了衛泱的手。
明明還沒醒過神來,口中卻喚了一聲“衛泱”。
“是夢到我了嗎?”衛泱問。
徐紫川這才漸漸回過神來,“嚇著你了。”
“我是紙做的?”
“有力氣說嘴,看來是好些了。”
“別打岔,你真的夢見我了?都夢見我什麼了?”衛泱追問。
那是個噩夢,夢見你離我而去。
“我夢見我把你的病治好了。”徐紫川答。
徐紫川真的很不擅長說謊。
明明做了個噩夢,卻偏要與她說是個好夢。
那就當那是個好夢吧。
“徐紫川,你會好夢成真的。”衛泱衝徐紫川一笑,臉已經沒有昨日那麼疼了,“不過在那一日到來之前,你可不能先倒下。快回去該吃吃,該睡睡,別叫我病著還要為你擔心。”
“我不累,你的嗓子還是啞的。你聽我的,少說話。”徐紫川說著,站起身來,“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倒杯溫水來。”
“交給忍冬去辦就……”
徐紫川與衛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轉身向屋外走去。
徐紫川剛走出寢殿,就見殿外站了個人,不是趙興又是誰。
見趙興的帽簷上沾了不少露水,看樣子是在門口站了有一陣子了。
“趙公公怎麼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