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發的十幾天以後,宮中才漸漸恢複了秩序。
景和宮也重新選了一批宮人進來填補空缺。
聽半夏說,這些宮人都是從輔國公府選送進來的。
這些人雖不似其他宮人,一入宮先去隨教習姑姑學上個把月規矩。
但這些人言行舉止間的教養,卻不輸給任何宮人,定然是提前學過宮規的。
衛泱聽了這話,不禁又要感歎和佩服她母後樊昭的高瞻遠矚。
對於衛渲意欲逼宮之事,樊昭必定早有察覺,並為粉碎這一圖謀,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至於樊昭在多早之前就洞察了此事,衛泱不清楚,卻知總不遲於兩個月前。
為何這麼說,那是因為寧棠所在的北關,距京都城有千裏之遠。
盡管眼下各州通往京中的官道,都修的平坦又四通八達。
但從北關到京都,並非一馬平川,中間不知隔著多少座大山。
山路崎嶇,不易行馬,即便日夜兼程,也總要月餘才能到達。
若非提前得到消息,寧棠怎麼可能在這個當口趕回來。
或許,寧棠一早就從北關回來了,隻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才未聲張。
到此,衛泱對她母後樊昭的欽佩又更深了一層。
而對兄長衛渲的失望也更深了一層。
在衛泱看來,樊昭和衛渲一直都是她眼中母慈子孝的典範。
事實上,樊昭也的確是個好母親,更是個好的當權者。
從小到大,衛渲從未違逆過樊昭,也沒有理由違逆。
如今衛渲年滿二十,已到加冠之年,想要親政的確無可厚非。
但你特意略過談判商榷的環節,直接動手,就是你衛渲不厚道了。
有句俗語說的好,會咬人的狗不叫。
衛泱自然不願將自己的親哥哥比喻成狗,但事實便是如此。
這老實人一旦犯起混來,更可怕。
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也不知道衛渲究竟想開了沒有。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衛渲應該已經打消了要與龐如燕殉情的念頭。
否則,宮裏早就鬧的雞飛狗跳了。
事到如今,昭陽殿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但這兩日,衛泱心裏還是不大安生,不是為衛渲,而是為她表姐貴妃樊悅秋。
衛泱一向是說話算話,當日她答應樊悅秋,會在樊昭麵前替衛渲說情,求樊昭早日放衛渲出來。
可直到今日,她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開這個口。
不為別的,隻因衛泱相信,何時放衛渲出來最好,她母後比任何人都有數。
多餘的勸諫,就隻會適得其反。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沒辦成,哪好意思去見人家。
這些日子,衛泱是想念極了她的小外甥衛霖,卻不方便去頤安宮探望。
一則是怕樊悅秋問及她說情之事,二則也害怕見樊悅秋在她麵前梨花帶雨的哭。
衛泱越想這些,心裏就越亂,手上的醫書也看不進去,索性把書一扔,歪在軟榻上出神。
記得上回見衛霖時,她曾答應過衛霖,等過幾日陪他去園子裏放風箏玩,這下可好,大半個月過去了,他們姑侄也沒機會見上一麵。
真的好想那個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