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入江,蕩起圈圈漣漪,飄遠。
心中莫名地起了心虛,莫名的似曾相識。
恍惚看到一根紅豔的紅線,一頭繞著自己的食指,另一頭怎麼也看不清去向。
……
自花燈節那日歸來,祭連仍是默默站在供台旁,墨青色的身影仍是有幾分落寞,見有人來,伸手抽出幾柱香點燃,嘴角帶笑地遞給香客,溫若春風的笑,仍惹得妙齡女子心生愛慕。
“祭連公子,可有空閑,與小女子一敘?”
祭連見香客遲遲不接香,唇抿成一條直線,看向香客的目光微冷。
女子麵容姣好,柳煙眉桃花眼,因為羞澀,臉上露出難掩的紅雲,目光怯怯地停留在自己腳尖用金絲繡成的牡丹,每次悄悄將目光上移,可又在觸及墨青色的衣角急急退下。
鵝黃色的衣裙,用了上好的紗紡製,一針一線皆可看得到裁衣人的細心,腰間係了一條五彩瓔珞,突顯出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如此女子,愛之人,當是宜乎眾矣。
又是被這般女子纏上了。
他默默輕歎,把嘲諷收至眼底,恢複不越禮儀的笑:“不知姑娘,要與祭連所敘何事?”
一個丫鬟裝束的女童從女子身後蹦出來,趾高氣揚指著祭連,聲音都是掩蓋不住的傲慢。
“我家的小姐可是當今柳丞相千金,你怎敢過問,叫你去是你的福分!”
“小煙,休得無禮!”女子喝住女童。周圍卻在女童語畢發出一陣唏噓。
原來是權富兼有的相府千金,怪不得連丫環也可如此囂張,轉首望了一眼神像,九天玄女在裏麵閉目吸食煙火,有微微的白光散出。勾唇一笑。
“好,是祭連的福分。待我完事後,便去後院尋你。”
九天玄女不知他們去後院幹了什麼,說了什麼,因著實是無興致去探尋。
此後,墨青色的身影旁側常有一名曼妙女子笑顏如花。
她隻是鳳眸淡然掃過,不經意地瞄到被綴上點點乳白梨樹。
念個決,隱了身形,穿過一個個香客,徑直走到梨樹的綠蔭下,仰著絕美的臉,樹上的乳白落進淡漠的眸中,宛若天上星。
曾幾何時,滿枝花樹下,他擁她入懷,鼻息彌漫他的清香,有和風襲來,花瓣紛飛。
他溫柔道:“玄兒同梨花一樣,都是我以命守好之物。”
那一瞬,她竟覺得天上人間,如此便好,有他相伴,有花相伴。
她一直未和他說過,她也同他一樣,他亦是她以命守好之物。應是沒有機會說了,罷了。
玄兒,一聲輕喚,被歲月的風吹得支離破碎,聽得不真切,似乎源於很久遠很久遠。
驀然回首,身後沒有青澀的少年,他青衣翩翩,沒有,他溫若春風笑顏。
目光黯然下來,他再也不會叫她玄兒了,世上已沒有叫莫怨的小狐狸了。
不過是花前癡夢一場。
是夢,總會醒,總會忘。
而他醒了,忘了,而自己卻還在夢中糾纏。
一朵乳白悠悠落眉心,眉睫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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