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車夫高喊了一聲勒住韁繩,書顏抬眼一看,果然是已經到了瀟湘館。
雖然地處煙花之地,這瀟湘館卻別有一番韻味。
六扇烏黑氣派的大門掩映在一片嫩竹之後,鬥大兩個墨跡“瀟湘”卻殷紅醒目,一看那張狂的筆墨走向便知是祁淵所提。
正在許書顏打量之際,當中兩扇排門緩緩從內打開了,渡步而出一個髯須大漢,雖然滿臉胡須,身量卻很是修長健碩,一雙眼迎著薄日竟含著一絲儒雅之風。
“老二,是你來了麼?”
髯須大漢話音剛落,似是瞧見了露出頭來的許書顏了,隨即又朗聲笑了出來:“好個二爺,又從哪裏尋了這麼個標誌姑娘,幹脆引薦到我的瀟湘館來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許書顏先是一驚,還沒來及臉紅就感覺有人使勁拽了自己的衣袖,身子不穩,一下就跌回了攆子裏。
“噝——”正是祁淵在後麵一手將許書顏給拉回了攆內,正好貼在自己的身前,胸口吃痛,“你壓我一次不成,非要想壓死我才甘心吧。”
來不及顧慮此時自己的後背正緊貼著祁淵的胸膛,許書顏聽出他話中之意,才驚覺自己這個假宮女的身份竟已被識破,心中突突直跳,腦中變幻輾轉,卻也想了上百個理由來搪塞和解釋。
發現身前的許書顏一動不動,麵色紅白交替,祁淵還以為她是因為被誤認為妓子而羞愧難當,轉頭示意弄影自個兒先下去。
弄影心思靈巧,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做什麼,繡帕一捏,在水清的攙扶下下了攆子,麵帶哀怨地扭了過去,伸手貼住那髯須大漢的肩背,嬌嗔道:“人家還在這兒呢,四叔卻隻曉得搜羅美娘子,真是傷煞了奴家的心肝兒喲。”
髯須大漢一聽,仰天就“哈哈”笑了起來:“弄影啊,你雖是我館子裏的頭牌,一顆心卻牢牢係在了祁淵身上,這買賣,是你虧啊,還是我虧啊?”
“四叔這話說的,弄影不論是誰的相好,總還逃不過著瀟湘館去了,又何必分你我呢。”弄影略撅著嘴,話音又軟糯甜膩,一邊推著髯須大漢往瀟湘館裏去,一邊念叨:“罷了罷了,今日回的早,就讓奴家服侍四叔您沐浴更衣,再親自下廚住了甜水湯給您做早膳,可好?”
兩人說著話已經又回去了瀟湘館內,聲音也漸漸消失在了拐角處。
“你還要賴在爺身上多久?”
冷不防耳畔傳來一陣溫熱的呼吸,許書顏彈似的便跳了起來,心頭一惱,隨口道:“二爺的身子男男女女都躺過的,就是請我賴著,還嫌得有些髒了呢。”
“你什麼意思?”朗眉一挑,祁淵冷眼看著許書顏,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來。
“沒什麼意思。”許書顏理了理被祁淵扯得有些淩亂的衣袖,耐住性子讓自己莫要動氣,強顏歡笑:“勞煩二爺快些送我去書坊吧,時辰不早了。”
“水清,起攆。”朝外大聲的吼了一嗓子,祁淵又將薄唇緊緊抿著,一張臉臭的幾乎可以嚇哭小孩子:“趁攆子還沒到書坊,你給我解釋清楚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您不是已經知道昨夜將您壓傷的人是我麼。”許書顏也懶得再隱瞞,本來就隻是個意外,不欠那祁淵什麼,幹脆說開了去:“庸王殿下喜好男色,二爺那麼晚了還和他一起飲酒作樂,就不怕人說閑話麼?”
“你的意思是,爺有斷袖之癖?”唇角隨著一側的眉梢一起高揚,祁淵的話音也有些高了,好像充滿了怒氣,隻是被硬生生的壓下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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