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鬥嘴(1 / 2)

若是知道今早一並要去瀟湘館的除了弄影姑娘外還有祁淵,許書顏怕是寧願騎了馬一路顛了過去,也不會輕易上這車攆的。

祁淵傷口未愈,一襲墨綠的衣袍微微散開,長長的黑發隻用同色緞帶挽起,懶懶地躺在攆內的墊墩上,半眯著眼,似是在假寐。

一側端坐伺候的便是他的相好,瀟湘館頭牌,弄影姑娘。

因上次離得遠了,這下才看清了她的長相。彎彎兩道柳眉,水水一雙鳳眼,右邊眼角還點了一顆胭脂紅痣,更添兩份妖冶。此時她正斜斜倚在祁淵身側,一手拿了桃色絲帕,輕輕替其擦拭額上的細汗。

“爺,您都受傷了,偏要親自送妾身回去,這倒是動了傷口,又該如何是好呢。”本該是悄悄話,卻聲量極大,紅唇翻動,弄影似是故意說給對麵的許書顏聽的。

翠袖和水莪又同車夫一並坐在攆子外麵的小排椅上,攆內隻得三人對麵而坐,且不說弄影動作放浪,神情形骸,單是祁淵偶爾睜眼瞥了過來,也夠書顏受的了。

“爺這不是疼你麼......”祁淵眼皮微抬,不顧受傷了臂上吃力,硬是攬了嬌人兒入懷,還不著痕跡地用餘光睨了一下麵色僵硬尷尬的許書顏。

“爺,還有位小姐在這兒呢,又不是你我二人。”作勢推搡了兩下,弄影故作嬌羞狀,埋頭撲入祁淵的懷中,卻不曾想碰了祁淵傷口,疼的他“噝”一聲呼出一口氣來。

眼神像一根羽翎般輕輕掃過,見祁淵吃痛的樣子,許書顏反倒覺得心頭一鬆,沒當初那樣尷尬了,含著笑輕甩了甩額首,似是同情又似可憐。

“那有什麼關係。”咬著牙,強忍了胸口傳來的疼痛,祁淵反而將弄影抱得更緊,故意言語戲謔道:“書顏是祁家四姑娘,也算是爺的妹子,不用拘禮。”說完還側了側身,將鼻端靠近那弄影的耳畔,逗得弄影“咯咯”直笑,大喊“爺饒命”。

任是許書顏心裏再痛快,麵上裝的再冷靜,這未出閣的姑娘看到如此香豔一幕在眼皮下演出,也會雙頰微紅渾身不自在。知道祁淵乃是故意,許書顏咬緊了一口玉牙,硬是將悶氣吞回了肚子,揚起一彎秀眉,笑道:“二爺說的是,就當這車裏沒人,弄影姑娘自便就好。”

“自便”二字說的對麵那位嬌人兒俏臉一下子就僵了,同樣是女子,自個兒仗著貌美卻流落風塵。人家清淩淩,反而透出一股子端莊氣質。弄影立馬便覺矮了三分,下意識的也撐起身子,端端正正坐在一旁,隻取了個果子剝了皮遞給祁淵,不再賴著撒嬌了。

“水清,先去瀟湘館送了弄影姑娘。”祁淵突然大聲地朝簾子外喊去。

書顏卻不願意:“二爺,畫樓公子說教習嬤嬤是宮裏出來的,為人嚴苛,我若是去遲了......”

“放心,爺這馬車是六駒,比之你們平時做的四駒要快許多。再說瀟湘館離得之硯書坊有條小道極近,是絕耽誤不了你的。”祁淵早有準備,打斷了許書顏。

“爺,妾身又不趕著回去,還是先送了四姑娘去書坊吧。”弄影心裏歡喜祁淵要先送自己,麵上卻還是得推諉一下。

“你昨夜那樣辛苦的照顧我,自然要早些回去休息才好。”祁淵原本的冷眸中突然生出一股柔情,話音也略有些低,故意加重語氣的“照顧”二字,也是聽得弄影渾身一酥,紅著一張臉又開始嬌嗔地推搡了兩下。

隻覺得車攆中好像被灌滿了肥膩膩的豬油,書顏實在看不下去,心裏念叨著“好一對淫男蕩女”,幹脆撩開車簾,透出頭去呼吸著外間的新鮮氣。

一抹得意的神色滑過眼底,祁淵不著痕跡的將弄影推開了兩分,眼底神色又恢複了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