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傾頹的陽光照過,如同被遺忘的天堂。花叢中散發著自然的芳香,清新的泥土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惹得鳥兒不停地叫,就像是孩童興奮的嬉笑。她的身影隱匿於樹木枝幹之間,猶如跳動的精靈,在流光溢彩中舞蹈,身形嬌小,飄逸的頭發長到腰間,鬆散地垂落下來,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灑脫。不過她長長的劉海幾乎遮住了整張臉,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清從她的身上無形的散發。
她看著這一切,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每每她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不錯,是竟然。她在夢中有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境遇,她活著,或富或貧,或喜或悲,她從生到死,再從死及生。周而複始,她的笑容開始變得冷厲,她的眸子溫婉的背後透出威壓。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使她在夢中從生到死,使她的眼瞳,帶了那樣看破世事的淡然。
她撫摸著脖頸上的彼岸花,想到歐陽子悠帶給她的話:“父親那天找道長來看過,那道長說,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醉裏不知煙波浩,夢中依稀燈火寒,花葉千年不相見,緣盡緣生舞翩遷,花不解語花頷首,佛渡我心佛空歎。”
彼岸花的花瓣突然的綻開,絢爛的奪目,連紋理都看得那麼清晰,妖嬈間是剛毅,與世俗格格不入的高雅。但可惜的是,並沒有任何人發現。
第二天醒來,她從床上爬起,生物鍾的作用讓她的作息時間極其規律。歐陽瀟湘像往常一樣開始做體育鍛煉,她的劍術已然不錯,源自於她的勤學苦練,但更多的是,在夢中的體驗和經曆。
“咦?”她驚訝地輕呼,一塊薄薄小小的人皮麵具躺在她的手中,若不是她心細,還真的發現不了這個。她對著鏡子看著,似乎是將那朵彼岸花覆蓋過。歐陽瀟湘一笑:“雖然不怕惹事,但還是遮蔽下鋒芒吧,免得成為眾矢之的。”她輕輕地將人皮麵具再次覆蓋在了彼岸花之上,這一朵妖嬈頓時消失不見。
歐陽瀟湘莞爾一笑,心道:“不過,是誰呢?誰會管一個沒用的雜種呢?”
“水兒,最近有沒有聽說些什麼?”歐陽瀟湘回頭,對那個穿著綠色長衫的女子說道。
水兒,跟著她六年的丫鬟,跟她同一年生,是她兒時唯一的玩伴。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夫人對歐陽瀟湘並不親近,甚至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生疏。如今想來,也是她太過一廂情願的認為秦憐是她的母親,她就要對秦憐好。
“奴婢聽說,歐陽子嫣……”水兒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絲不情願,“歐陽子嫣的最愛是彼岸花,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聞,歐陽子嫣是天定的女子。小姐,可是,以前從未聽聞歐陽子嫣曾經喜歡過這種花,那彼岸花本是不吉的東西,小姐也是因為這個所以遭到小姐母親的討厭的……”
歐陽瀟湘打斷她的話,道:“水兒,我們在一起有幾年了?”
水兒略有些誠惶誠恐地回答道:“有六年了。”
歐陽瀟湘清脆地笑了,有些戲謔地說:“水兒,你還真是羞澀啊,這個性格,將來可找不到好相公。”
水兒羞紅了臉,小腳跺著,耳墜搖晃著發出悅耳的聲音,急道:“小姐又拿水兒說笑了。”
歐陽瀟湘笑了笑,也不在意,向前走去了,那身影就這樣慢慢變小著。水兒的眼眶突然就紅了,淚珠跌到了地上,她沒有聽錯嗎?小姐清晰的聲音就這樣傳入她的耳朵:“六年加五個月零二十一天……”
幾天後,八皇子向丞相府提親,要求迎娶丞相府嫡女歐陽子嫣。頓時歐陽子嫣的名聲在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加之歐陽子嫣才貌雙全,頓時求親的隊伍幾乎將丞相府的門檻都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