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到最繁華的大街,月明要下去逛街,兩人棄了馬車,步行逛起街來。
月明東看看西看看,也不想買什麼,中午的時候停在一家大酒樓前說:“我要吃飯。”
賀天峰:“好,就在這家吃。”
兩人上到二樓找了個雅間,賀天峰點了一桌子菜。月明今天胃口好像也很好,吃得很香。
賀天峰眼帶笑意的看著,心裏打著如意算盤:身體養好了,才好生娃娃。
吃完飯,月明親自盛了一碗湯遞給賀天峰。賀天峰受寵若驚,接過湯全都喝了進去。可喝完之後,臉色就變了,伸手指著月明:“你,你?”
月明淡淡的看著他:“被人下藥的滋味如何?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賀天峰惡狠狠地瞪著月明。月明不再看他,從窗戶跳了下去。
落在樓下一輛馬車上。駕車的人頭戴鬥笠,仔細一看正是陸子穎。見月明下來,立刻揮動馬鞭,駕車揚長而去。
月明鑽進馬車裏,車裏坐著一個人,眼若寒星,波光閃閃,滿含憂鬱,正使勁盯著她。
月明坐在右邊的位子上,與他相對,沒有開口說話。寒宇還是使勁盯著她看,仿佛幾百年沒見過了一樣。
寒宇終於忍不住開口說:“月兒,你還好嗎?”
月明:“你看到了,我很好。”
寒宇眼神的憂傷更重了幾分:“月兒,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不過有些話我一定要說清楚,要不然我永遠不甘心。”
月明低著頭不願看到他的憂傷:“我上這輛車,就是想聽你解釋的,你說吧。”
寒宇將月明走後天機門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當天,從月明房裏出來,沈寧寧跟宋湘怡說:自己不舒服,要回房休息。宋湘怡理解沈寧寧的心思,也沒有說什麼。
沈寧寧進了房間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和月明那套一摸一樣的鳳冠霞帔,穿在身上,蒙上蓋頭。在吉時之前來到月明的房間外,鍾萬崇正從裏麵出來,拉起沈寧寧的手,送到喜堂。
所有的人看到新娘子被自己的父親領了來,都沒有懷疑什麼。寒宇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可那身新娘裝扮確實是月明親自挑選的沒錯啊。
他卻不知月明被人背走了。
寒宇跟沈寧寧拜了天地,然後寒宇在外麵應酬一番才入洞房。洞房中有一股特別的香味,很甜,有些膩。寒宇看到香爐裏冒出嫋嫋煙氣,知道是新娘子點的熏香。心想:月明什麼時候還有這樣的情調了?
寒宇笑著走過去,笑著對新娘子道:“月兒你累不累?”
新娘子搖搖頭。寒宇伸手揭了蓋頭,在他眼裏看到的就是月明那張明媚可人的臉。寒宇以為自己娶到了夢寐以求的戀人,兩人恩愛纏綿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天都大亮了,寒宇才醒來,趕緊叫身邊的人:“月兒起來了,今天得給父母敬茶。”等身邊的人翻過身來,寒宇大吃一驚:“怎麼是你?”
寧寧也醒了,委屈的低下頭:“對不起,邵大哥。”
寒宇氣的大吼:“月兒呢,她到哪去了?”
寧寧被他吼得哭了:“她已經被魔君帶走成親去了。”
寒宇氣急了,舉起手掌,真想一掌劈死沈寧寧,可舉了半天還是沒有落下去,隻是大吼道:“你這賤女人,給我滾,別再讓我看到,下次見到,我真保不準會殺了你。”
寧寧哭得更厲害了。寒宇將屋子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外麵的人聽到屋裏這麼大動靜,闖了進來,可看到寒宇在砸東西,而床上圍著被子哭的是沈寧寧。全都懵了,怎麼會這樣?
邵萬興氣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瞪了沈寧寧一眼,拂袖而去,宋湘怡勸寒宇,勸不住寒宇也跑出去了。
宋湘怡就隻好問沈寧寧發生了什麼事?沈寧寧哪好意思說,隻是搖頭哭泣。
宋湘怡跟沈萬興將這兩天的事分析了一遍,也能看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怪不得鍾萬崇昨天就急忙告辭了。原來它是將女兒偷換了另嫁。
邵萬興更是氣憤:“沒見過這麼背信棄義的小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宋湘怡勸道:“人家不願意女兒嫁給我們寒宇,想要另攀高枝,我們也不必強求。現在寒宇跟寧寧已經拜堂成親了,我看就將錯就錯,就這樣吧!”
邵萬興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是覺得:對沈寧寧的做法,自己很不滿。
寒宇可不會同意他們的提議,一口否決。
宋湘怡說:“就算不能做正妻,你們都這樣了,你也得給寧寧一個名分吧?”
寒宇還是死活不同意。邵萬興道:“你要找月明回來恐怕不可能了,她已經跟魔君成親了,魔君不會放手的。”寒宇看著父親:“當年如果姨娘是被魔君那樣的強人擄走,你就不去找她了嗎?”
邵萬興搖搖頭,他現在明白了:兒子比他當年更執著。隻是那魔君可是惹不起的人物。可他也明白,攔是攔不住的,無奈的歎息。
寧寧一直躲在屋子裏偷偷哭泣,做了這樣的事,現在寒宇不要她,她可怎麼辦啊?
幾個人意見談不攏,就這樣僵持著。
可這正亂呢,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沈碧遊從地獄門的人那裏,得到了天機門秘密山穀的路線,溜了進來。
他偷偷溜到沈寧寧房裏,點了沈寧寧穴道,扛著要走。卻被田大媽撞上。田大媽嚇得大叫一聲,等沈碧遊一鐵扇拍碎她的腦袋,叫聲已經還傳了出去。
天機門這片宅子並不大,這一聲所有人都聽見了,紛紛跑過來攔住了沈碧遊。
沈碧遊這次是真急了,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要是再失去妹妹,他還活什麼勁?
手裏緊抱著寧寧,狠狠瞪著邵寒宇:“邵寒宇,你別太過分了,寧寧是我的童養媳婦,你憑什麼霸占著不放?”
寒宇雖恨沈寧寧,可他善良的內心也不忍她被沈碧遊帶走糟蹋。
寒宇道:“她不願意嫁給你,你放了她吧!”
沈碧遊冷冷的笑:“她不願意就不嫁了嗎?她當年家逢巨變,母親失蹤,父親被殺,我娘當年在田家胡撿到她,撫養她這麼多年,我娘臨終遺願讓我娶她,她應該不嫁嗎?”
寒宇不語,沈寧寧被點了穴,什麼也說不出來,急得一直哭。
沈碧遊這些話驚動了宋湘怡,宋湘怡聲音顫抖著問:“你說她是田家胡的孤女?那她本來姓甚名誰?”
沈碧遊道:“聽娘說她本姓雲。”
宋湘怡哭著跑過去抱住沈寧寧:“我的女兒啊!娘對不起你啊!”寧寧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碧遊把宋湘怡推開,抱起沈寧寧就要走,宋湘怡伸手去拉:“別帶走我的女兒。”
沈碧遊一著急,舉起鐵扇打了宋湘怡一下。宋湘怡一下子吐出血來,沈寧寧睜大了眼睛,急得眼淚嘩嘩的流。
邵萬興正為剛剛沈碧遊說的話感到震驚,宋湘怡被打傷他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跑過來,抱住宋湘怡。“怡兒你怎麼樣?”宋湘怡一把推開他:“你走開。”
邵萬興很受傷:“怡兒,你怎麼了?”宋湘怡:“你知不知道當年我為什麼離開你?”邵萬興搖搖頭。
宋湘怡哭訴道:“當年不是我想離開你,是師姐想要除掉我,從我背後捅了一劍,還將我扔進河裏。”
寒宇一聽非常震驚,沒想到母親是這樣的人。
邵萬興也眼露心疼之色。宋湘怡:“我順流而下,飄到一處岸邊。被路過的雲錚救了,他將我帶到家中和好心的的母親一直照顧我,我本來隻剩下一口氣,卻被他們生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在他家養了好幾年病,身子才好。後來雲母臨終之時求我嫁給雲錚,她說:雲錚打定主意非我不娶的。我為了報恩嫁給了他。
可後來你遇到我,非把我搶回來。你當初答應我不會傷害我的丈夫和女兒,我才會留在你身邊。可你卻殺了雲錚。
雲錚對我恩同再造,我不但背叛了他,還害死了他。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
邵萬興聽了宋湘怡這些話,也不禁落淚,可還是急忙解釋:“當年我不是故意殺死他的,那是意外。”可他現在的解釋宋湘怡根本聽不進去了。
她一直念叨著:“我還有什麼臉活著。”從懷裏抽出一根一尺多長的銀針,紮進了自己的心髒。
邵萬興撲過去阻止,還是晚了一步。邵萬興抱著宋湘怡悲痛欲絕。
所有人都驚呆了,寒宇首先清醒過來,恨恨看著沈碧遊:“都是因為你,你還要害多少人?”沈碧遊:“這是你邵家做的醜事,怪的找我嗎?”寒宇:“如果你不說出來,她不會死的。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你拿命來。”
寒宇拔劍向沈碧遊砍去,沈碧遊放下寧寧,舉鐵扇招架。
沈碧遊本就不是寒宇的對手,現在寒宇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他更是招架不住。漸覺不支,身上陸續傷了好幾處,隨著血液流失,更是力不從心。
沈碧遊自知今日死路一條,暗暗下了狠心,不顧寒宇刺來的劍,反身向沈寧寧撲去。
手中鐵扇直接向沈寧寧前胸刺去,他是想跟沈寧寧同歸於盡,寒宇大吃一驚,可是回護已經來不及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邵萬興撲了上來,沈碧遊的鐵扇刺穿了邵萬興的胸膛,而邵萬興手裏的劍刺穿了沈碧遊的腹部,兩個人同歸於盡了。
寒宇大叫一聲:“爹。”衝過去扶住邵萬興。邵萬興還剩一口氣,嘴裏不斷湧出血來。喘息著對寒宇說:“寒宇我跟你娘欠寧寧父母的,你好好照顧她,代我們補償。”
寒宇流著淚點點頭,邵萬興才閉上了眼睛。
寒宇放下邵萬興,回頭看已經奄奄一息的沈碧遊,趴在地上一直吐血。寒宇手提長劍,來到沈碧遊跟前,沈碧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可是連一句請求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寒宇手起劍落,從後心刺入,結束了他的生命。
寒宇帶著沈寧寧還有父母的骨灰,回到了揚州邵家莊園。將邵萬興,宋湘怡和自己母親合葬一處。
寧寧幫忙辦理了喪事之後,又幫忙料理莊裏的事情。仿佛一副能幹主婦的姿態。
寒宇也不說什麼,隨她去做。寒宇最近很忙,每天出去打理邵家的生意,核算各種賬目,人整個瘦了一圈。
寧寧很心疼,溫言軟語的勸阻:“邵大哥,這家大業大的,你剛剛接手慢慢來,不用急於一時。”
寒宇不聽勸告,依然是拚命的打理這一切。
一個月後,寒宇將寧寧叫過來。寧寧很高興,來了這麼久,邵大哥這是第一次主動找她。
寒宇讓她坐下,然後將一堆本子,紙張一一遞到她麵前:“這是邵家莊園的房契,這是周圍幾百畝良田的地契,這是所有店鋪的賬本,這是銀號裏所存銀兩所有的銀票,這是所有仆役的賣身契,還有等,等,等。”
寧寧看得眼都直了:這麼多都給自己做什麼?
寒宇道:“寧寧這些都給你了,這是讓渡書,有官府的蓋章。”
寧寧騰地站起來:“邵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寒宇道:“寧寧對不起,我不能娶你,那是我對月兒的承諾,永遠都不會改變。這些都給你,你就算一輩子什麼都不做,也夠你衣食無憂的。以後遇到你的良人,你就嫁了吧。”
寧寧哭著一下子跪在寒宇麵前:“邵大哥,你不要拋棄我,寧寧什麼也不求,這些我也不要,如果邵大哥不能給寧寧名分,那收寧寧做個侍妾,做個丫鬟都可以,不要丟下寧寧。”
寒宇搖搖頭:“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麼多了,以後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找我,我們再不會見麵了。”
寧寧想要抓住寒宇的腿,寒宇已飛身而去,寧寧追出去,已不見寒宇的蹤影。
寒宇是去地獄門找月明了,不管月兒是否成親,他都要將她找回來,跟在魔君她不會幸福的。他要帶她走,永遠躲開這些人。
月明聽了寒宇的敘述淚流滿麵,寒宇將她拉到懷裏:“月兒,不管發生過什麼,都忘記吧,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