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烏雲遮月,樹梢上微許輕風,寒霧清冷。
小樹林裏,瀑布前川旁的岩石洞中,篝火灼灼,三五個人圍繞著火堆挫手,周遭搭起的木架上晾滿了他們潮濕的衣物腰帶,火架上烤著的野兔肉已經滋滋的向外冒著澄黃的油,誘人的香味縈繞,惹人垂涎。
“噗.......”戎清冷不定的打了一個噴嚏,他環抱著自己隻著一件單薄褻衣的身子,不住的揉搓臂膀,口中不住的嘟囔,但是卻不敢發出聲響。深秋的夜晚比寒冬還冷,更何況這個山洞靠近瀑布,濕氣極大,太陽一下山,就升起一團霧氣,讓他們想走都看不清路線。
戎清再次歎息了一聲,不禁小心翼翼的瞥向自己的主子,自找到了冷雪姑娘之後,他家主子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簡直就似被人欠了幾萬兩銀子似的。
贏絕坐在火堆旁,後背倚著石壁,神色懶散,但是漆黑的眼底卻浸滿了冷意,他身上的黑戎錦袍也晾在木架上,可見也遭受了與他們一樣的待遇。但是誰也不敢將這層紙捅破,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一旦發起火來,有多恐怖。
今日,他們在紅樓香館內死守了幾個時辰,那個被太卜大人嚇暈過去的老鴇紅香在他們王爺的嚴刑逼供下,終於受不住,說出了冷雪姑娘的下落,但另他們詫異錯愕的卻是,冷雪姑娘竟然在他們被圍困小樹林當天黃昏就已經趕回了長安城。當時,王爺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是怒不可泄,立刻下令封城,且四處搜索打聽,最終在一家破舊茶棚內打聽到了一個外貌身形與之年紀與其相仿的人,而後一路跟隨,就到了這裏。
戎清轉眸望向離他們不遠,獨自生起篝火,與魔靈獨處的冷雪,眼底滿是疑惑猜忌和警惕。這個女人究竟什麼來頭?先是被陰暗之地繁衍出來的邪惡魔靈認作主人,而後又在他們尋找出口時突然失蹤,而今日在溪池邊再見時,她居然已經擁有了強大的異能,可以在一瞬間掀起水霧結界,將他們隔離。
冷雪盤膝坐在篝火前,纖細白皙的素手輕撫著伏在自己腿邊,睡得正香的魔靈,在感覺到戎清複雜的注視時,微抬長睫,淡漠的望線他。
戎清被冷雪抓了個正著,不禁一怔,隨後有些不好意的抓了抓頭發,起身向她走過來,蹲在篝火的另一頭,笑了笑,道:“冷雪姑娘這幾日可好啊?嗬嗬,我與王爺找了您好幾天,起初還以為您出事了.......”
這句話道的確是真的,當他們在小林中發現她失蹤後,王爺就下令讓他們立刻四下尋找,可是沒想到整整找了兩三日都不曾見到她的身影。
“我沒事”冷雪雲淡風清的說了一句,可以說是答非所問。她知道戎清想知道她是怎麼失蹤,又怎麼離開小樹林的,可是這些她都不能回答。
戎清見冷雪冷漠得似拒人於千裏之外,一時間也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再次扒了扒自己的頭發,傻笑兩聲,隨後灰溜溜的走回去。贏絕冷冷的瞥了一眼戎清,哼了一聲,戎清又被自己的主子不屑的排斥了一下,麵色都難看起來,他找一個角落坐下來,無辜的在心底歎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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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東方破曉,紅日初升。
瀑布川前的霧氣在太陽初升時漸漸的散去,不複初始的濃鬱。休息了一夜,木架上的衣物也烤幹了,眾人都穿好衣裳,出了山洞,牽好自己的馬匹走到林中喂草,順便狩獵填飽肚子。
睡了一夜,一早上精神飽滿的魔靈對贏絕等人的敵意依舊不減,它伏在冷雪的肩上,一雙碧綠警惕的眼睛時刻提防著,一旦發現有人靠近它所認為的安全範圍,就毫不留情的張牙舞爪以示抗議,而這一招,也從來都屢試不爽。
喂飽了馬,眾人也吃了一些燒烤的野味填了肚子,便收拾行裝出發。贏絕昨天一晚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此刻上馬,更是神色冷清,全身都咆哮著一種另人畏懼的寒意,他勒著韁繩策馬走到冷雪身上,絲毫不理會魔靈的叫囂,伸出手,陰沉的道:“上馬”
冷雪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猶豫,抬手握住他的大掌。贏絕將冷雪拉上馬背坐在了自己的身後,隨即踢了一下馬腹,快速的向林中飛奔而去......
身後,戎清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相互對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隨後也跟著翻上馬,策鞭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