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匆匆,回也匆匆。
一直想要像個無所不能的戰神一般,領著威武不凡的軍隊,騎著美麗無瑕的戰馬,走在夾道歡迎的大道上,在眾人的敬仰崇拜中得到肯定,那種感覺應該很好很好。
可惜,這難得的機會就這樣在指尖溜走,想必以後也不會有這麼風光與囂張的時候了,至少幾年內不會親自跑到邊疆去打戰。
扔下整支軍隊,將它交給小離處理。自己獨自一人策馬飛奔而回,應該趕得上那重要的一幕。
雖然沒有那風光的走秀場麵,但是華都城牆上的守衛與街道上的幾個百姓,都忘不了那白馬藍衣墨發,忘不了風吹起的飄逸身姿,忘不了如風般一卷而過隻留下飄揚的衣袂。雖然來不及看清容顏,但那驚鴻一瞥已足夠令人回味。
前方是南宮府,卻並沒有映入我眼簾,而是快速地左轉,朝著皇宮的一角奔去。或許,在我意識中它一直不是我的家,隻是居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而已,而那地方正好有那麼幾個人。
本想直接用輕功飛入皇宮,但那樣的話,追風該安置在哪兒?
於是,幹脆就將它交給最靠近皇帝寢宮的那道宮門門口的侍衛,然後在侍衛驚愣的眼皮子底下,倏地消失了,隻留下眼前緊閉的宮門。
侍衛揉揉眼睛,強烈懷疑守夜守得犯困了,此刻的他隻是出現幻覺了。但見到那高傲得仰著馬脖子的白馬,說明他們並沒有腦子發暈。
天已染上濃黑的墨色,終於趕到了。不枉我披星戴月地趕來,強行威脅守城的守衛為我破例開啟城門。
瞥了眼身上的衣物,這些天沒時間洗衣物,隻帶了幾套而已。因為都穿了個遍,便換回原先那套,雖然好看,但在戰場上染上了那種洗不掉的點點血跡。
不需要夜明珠的點綴,熟門熟路地來到了立政殿的偏殿,那處住了多年的寢居。
隻是,屋中為何會有亮光透出來?而這光不像是蠟燭般風一吹便搖曳不定,這應該是夜明珠發出來的吧!而這皇宮中能發出這麼明亮的白光,唯有曾經屬於我的那一顆,所以,息兒在裏頭。
明天不是要參加登基大典嗎?不是得淩晨就起來沐浴焚香?然後再馬不停蹄地進行一連串繁冗而又莊嚴的儀式,那可是項體力活,可沒有坐下來休息的片刻。他不早早睡,養好體力,為何還要等在這兒?
雖然有著淡淡的不滿與斥責,但湧上心頭的還有感動,不枉我這些日子的辛勞啊!
推開門,盡管很輕,但因是木頭,還是發出細微的聲響。
原本支著腦袋的息兒忽的驚醒了,緩緩地抬起頭,當望見門口的那抹身影,頓時鳳眼染上喜悅的點點星光。雖然她發絲淩亂,眼底遮不住濃密的疲憊,但他都沒見到,他隻知道他的阿姐沒有遲到,準時回來了。
忽然間,所有的疲憊一下子襲上腦門,哈欠連綿不絕。我這才發現原來我是那麼地累!
望著笑得燦爛迷人的息兒,我也不自覺地笑了。高興地來到他身邊,“息兒,外麵暫時穩定了,我們可以暫時放心了,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了。”
息兒站起身,在我疑惑的眼神中,走到那染上淡淡灰塵的梳妝鏡前,取來了那把桃木梳篦,然後自然地捧起一叢秀發,溫柔地梳理著。“息兒一直就相信阿姐。本以為會等不到了,但息兒還是等來了。”
我知道明日會是他人生旅途中的大轉折,所以今晚的他定然不安而又惶惑,作為最親的親人,我自然得陪在他身邊,否則,我不會放心。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如果,阿姐趕不及,你豈不是得等到淩晨?你熬得住嗎?現在的你正在長身體,可不能太折騰自己的身子。”雖然很高興見到方才支著腦袋的人兒,但忍不住出聲說上幾句。
息兒隻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隻要阿姐回來得早,睡得早,息兒決定不會這樣折騰。”
這是不是在怪我啊!這說得跟沒說的有啥兩樣,等到執政時,開始的幾年自然睡得少,甚至經常熬夜吧!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雖然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但還是忍不住一問。為了這一刻,我們花費了多少精力,仔細想想,為此,我至少花了九年的精力,當然也產生了許多副產品,如繁城、莫家、軍隊等等。也為此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文黎,想到他,忍不住一歎。搖搖頭,不能想他,不然隻會陷入那種剪不斷的層層傷感中。
“所有的一切,禮部都辦好了,息兒也將整個過程牢記在心,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絕不會出差錯的。”他望著我忽然搖頭卻又變得平和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猜我大概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吧。
明天的大典上,絕不能出現任何紕漏,盡管文家毀了,都關到了牢中,皇子死的死,囚禁的囚禁,想要離開的離開,似乎沒有威脅與隱患了。但依據忍不住擔憂,深怕所有的努力會變成灰燼,所以越到後頭越加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