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脫下外麵的黑衣服,打算穿著身睡衣就寢時,便聽見叮咚作響的鈴鐺聲。不等我爬起,息兒便道,“阿姐,你睡吧!才剛回來,一定很累了。”
我隨意地回應道,“恩。”話說,還真有些困了。不過,今天做的事很算成功,隻是見到父皇如此憔悴不堪的身體,有些愧疚難受。
望著息兒的身影,還是息兒最好了。他剛剛回來,在外遊曆了大半年,雖然常常通信,但是再次見到他時,真的好高興。
見到他領著小雲走了進來,知道不是平常之事。
“發生什麼事了,小雲?”伸伸懶腰,打起精神,問道。
對於伸懶腰的舉動,小雲並沒有驚訝,因為公主有時候的行為舉止顯得無拘無束,所以也就見慣不怪了。想到深夜來此打攪公主睡意的目的,立即開口道,“公主殿下,請您…請您。”
“先靜了一下,有話好好說。”
她歉疚地望了我一眼,懇求道。“殿下,請您救救夏夫人。她難產,已經一天一夜了。”她其實應該討厭夏夫人,因為她搶走了公主的夫婿,讓公主孤枕獨眠,受盡冷落。所以她難產,她應該高興才是,甚至應該偷偷詛咒她一命兩屍,除去那個爭寵的小妾。但是夏夫人並非像麻雀變鳳凰的絕大多數女人那般驕橫跋扈、趾高氣揚、不將下人當人看,反而很沒架子,嬌柔可親。即使是對她冷眼以對的她,夏夫人依舊很溫和,好似鄰家姐姐一般友好,讓她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心房。因為那真的是一個好女人,一個任何人都不想傷害需要嗬護的女人。隻是,她說了這番話後,總覺得很心虛,好似做了對不起公主的事一般。
這段日子,一直忙著布置,根本無暇顧忌快要生產的夏雪。沒想到,她已經處於煎熬中,還是難產。記得,落後的醫療技術,沒有專門的婦科大夫,生產往往會帶走母親的生命,何況還是難產者,危險性更高。
記得答應過南宮轍,要幫他照看好南宮府中的人,好讓他安心打仗。所以。夏雪不能出事,否則怎能打仗歸來的他?
於是,立刻說道,“現在有誰在那兒?產婆到了嗎?大夫也找了嗎?”
“回公主殿下,南宮老夫人在那兒,產婆找到了,大夫雖找了,但作用似乎不大,因為他也不懂。而現在那麼晚了,再去找大夫,有些難,而且門外的士兵不讓出。”所以,她才跑來打攪公主的安逸。畢竟看著丈夫的小妾生產,感覺自然不好受。不過,說來也奇怪,公主似乎不曾為此傷心過。
“你先下去吧!”我一揮手,讓她退下。
然後披上件外袍,套了件褲子,簡單地將頭發紮了起來,並且固定成一團。
“息兒,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點點頭,然後不等我開口,便拉出床底的箱子,取出其中的醫療箱,還有我治病時習慣穿的白衣服。
等到趕至她的小院落時,門口便出現了很多仆人。他們雙手合十,焦急地等在門外,為夏雪祈福。毫無疑問,她做人很成功,有那麼多的人為她擔憂著。當望見不曾出過房門的公主忽然出現在他們眼前時,微微一愣,然後才行禮,卻又擔心地望著她,不知道,這位公主這次出房門想幹嘛。她們的好主子可還在受苦受難呢!但他們隻是下人,自然隻能看著公主踏進房門,自己所能做的隻能跟在後麵,或者繼續向神明祈禱。
我不是沒瞧見他們的神色,隻是沒去理會,隻是,我像是來害人的嗎?
淒厲卻又虛弱的叫聲,可以猜測得到此時的她很痛苦卻又耗盡了力氣。
南宮老夫人一直握著她的手,想要給她鼓舞。“雪兒啊,沒事的,你一定會過這關的。”而這便是她想要個強壯點的兒媳婦兒的最大的原因。因為,她不希望兒媳婦兒死於生產之際。但是誰叫她喜歡上了這個柔弱卻又堅強勇敢的女孩,所以,她真的真的很不希望她出事。
“你們都下去吧!”那麼多人圍在這裏,不止空氣不好,還很喧鬧。
房中的數個產婆與丫鬟不明所以地望著這個衣著簡單連頭發也隻是紮成一團的女子,不知道她想幹嘛。
南宮老夫人聞言,立刻回頭,卻見到一年難得見到幾次的公主。煩躁的她不加思索地斥責道,“雪兒已經這樣了,你還來攪亂,你存的是什麼心?不要以為是公主,轍兒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我老婆子雖然老了,但絕不是軟豆腐,豈容你放肆?”
這真是一位好婆婆,不怕得罪權貴一般,努力斥退想要謀害兒媳婦兒和兒孫的壞公主。
隻是,這前提是,那位公主不安好心,想要趁火打劫。
雖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事情,已見多了,碰的也多了。但依據很不舒服,果真是好人難為!好好的,我什麼也沒做過,就給人留下這樣的壞印象,大概他們對我的認識還停留在我強行嫁給南宮轍的層次上。
婆婆,我叫不出來,因為我終於可以不用違心地喚她了,所有的一切快要結束了。
“南宮老夫人,我不是來害人的,我略通醫術,想要幫她一把。”然後不顧她的疑惑,拿起了夏雪的手腕,開始搭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