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緯毫無征兆地開除了八個工人。而且,一分工資都不給。
那八個人當然不甘心,半夜議論過老板的短處,但幹活還是很賣力的,開除也就算了,憑什麼不給工資?
八人先是在磚廠裏鬧。將除磚頭之外的所有可用之物,砸得七零八落。
然後還在半途中截老板楊緯的摩托車。截住了先是大罵:
“王八蛋,夜裏硬不起來,隻敢白天在我們麵前耍橫?給錢。”
然後就是衝過來要使用暴*力*維*權。楊緯這一次跑得快,但摩托車被人砸了。
楊緯這才知道,自己因為一時之忿,把事情鬧大了。這些人夜裏嘴巴惡毒,白天手段也凶狠,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
而磚廠其他工人,沒一個願意站在他這一邊。
但楊緯也不想就此認慫。給錢還事小,關鍵是心中那一口悶氣無法平息。
他最先想到的是報警。幾個警察來了,維持了一會秩序,問清始末,一致認定:
“你有權開除他們,但必須依照勞動法,給人結算工資。”
說完就走了。八個農民工繼續鬧,不再砸東西,但吵吵嚷嚷搞得磚廠依舊無法開工。
事情至此,雖然鬧得遠近皆知,要徹底解決其實還是很容易,就是幾千塊錢的小問題。
但楊緯犯了牛脾氣。實際還是那個心病在作祟。被人說成無法生兒子的陽*痿啊,怎麼能甘心就此給錢?
楊緯做生意有眼光,看人也有眼光。農民工他是不屑於仔細觀察的,但趕來的幾個警察,他仔細品評了一番。
那幾個嗓門挺大,將警棍揮得劈啪直響的,看起來凶惡,其實都是正直的好人。
其中有一個非常年輕,大概剛從學校畢業,說話有條理,愛講一二三點,還總是笑嘻嘻。在楊緯看來,這才是個潛在的壞人。
楊緯私下一打聽,這個笑嘻嘻的年輕警察,名叫何仁。自我介紹時,聽起來像是總在問別人是“何人”。
當天晚上,楊緯帶著幾倍於那八個工人工資的錢,敲開了何仁家的門。相談甚歡,後來兩人成了莫逆之交。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何仁幾乎每天都帶著一兩個兄弟,拐到楊緯的磚廠來處理鬧事糾紛。於是八個工人不敢在磚廠鬧了,生產就此恢複。
但事情並未結束。農民工不在磚廠鬧了,卻開始學人家上*訪。還一路舉牌子喊口號:
“奸商楊緯,還我工錢。”
這就不是警察何仁能解決得了的場麵。楊緯頭痛不已。晚上兩人坐在一起商量解決之道。何仁道建議:
“還是給人把工資結了吧。也就幾千塊錢的事。”
楊緯心想,他媽的,我要是僅僅是為了幾千塊錢的事,還需要在你身上花幾倍於此的代價?他很決絕地搖了搖頭,說出了中國幾代商人的心聲:
“不行。我寧可花幾十倍幾百倍的代價,去上下打點,也不能向這些人屈服。否則,在所有人看來,我一開始就沒理。”
何仁也在心中大罵,他媽的,你不給人工資,本來就沒理。他罵人的同時,又克守著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原則。於是鄭重地問道:
“我有一個代價更小的方案,可以永久解決此事。你願不願聽?”
楊緯大喜:
“快說,快說。”
何仁道:
“我給你引見一個人。”
第二天,何仁將仍在街頭偷雞摸狗的彪哥,推薦給了楊緯。
而彪哥不負眾望,真的一勞永逸地解決了楊緯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