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打濕了蕙子的頭發和臉頰,我固執地扇著書本,想驅趕繞在她身邊的溫度,盡管效果甚微。
我再沒有在午休時睡過覺了,或許是因為熱,也或許是因為蕙子枕著我的胳膊,我睡不舒服,也或許隻是想看著蕙子。
我想現在我要承認我是喜歡蕙子的了。
在期待她每一天的到來和離開的不舍中,在我看向她的每一次目光中,在她睡著後麵朝我時我的心動中,在我偷偷觸碰她頭發或睫毛的手指中,在我趴在桌麵上和她麵對麵,安靜地看著她因為熱氣而逐漸紅暈的臉頰中,在那些被時光蒸發的畫麵中,喜歡這種情緒,逐漸地拉長,放大,在心裏流連,就像懷城的雨,下起的時候,綿綿無絕期。
可她喜歡我嗎?
如果答案是不呢?
我默默寫好了一張紙條,夾在蕙子的書笠裏:最近老是提不起勁,為了提高精神狀態,明天開始我決定早起跑步,正好路過你家,我等你吧,咱倆一起吃了早飯去學校。
......
蕙子,我從來都願意等你。
之恒
2015.5.5
中午的時候班主任叫我到辦公室,告訴我說下午的體育課照常上,該考試了,太緊張了也不好,讓同學們放鬆一下。
於是下午的體育課,幾乎成為了三年來人數最齊全的一節。
而蕙子,則是“幾乎”的原因。
當我在講台上宣布完這個令大家一掃熱氣與昏沉的消息後,蕙子卻告訴我她身體不舒服,不去上體育課了。
我想起今天是5.21號,也就沒有過多追問,隻是告訴她好好休息,有需要了給我打電話。
可這並不能讓我安心,於是我在集訓結束後回到了教室。我看到蕙子安靜地枕在桌麵上。我翻越過前桌的位置,回到蕙子身邊,輕輕叫了蕙子兩聲。我說:“同桌,同桌,好點沒?”蕙子挑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說道:“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我說:“好。”隨即又說:“要不要把胳膊借給你,難受了你掐我。”蕙子沒有說話,卻默默握住了我的手腕。於是我打趣道:“媽呀,你也太實在了吧,你可別真掐呀。”蕙子依然沒有說話。我看著蕙子,閉著的眼睛,緊握著我手腕的手,汗水打濕的頭發,熱氣染暈的臉頰……每當她麵朝我睡著的時候,世界好像都隨著她的呼吸陷入了沉靜。
我看著她,靜靜悄悄,呼吸也靜靜悄悄,時光也靜靜悄悄。我把臉靠近她,幾乎貼近的時候,我感到了夏天的熱氣,然後被這熱氣衝昏了頭腦,失去了自己的思想,隻是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靠近,直到吻上了她的嘴唇。
那一刻,我感到了蕙子的濕潤與柔軟,感到了蒸騰的熱氣,感到了蕙子的手好像握緊了一些,再後來,手腕上一瞬間的疼痛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出格行為,我趕忙撤回身子。隨後就陷入了短暫的失憶當中。我隻記得,我在尷尬過後,又叫了蕙子兩聲,盡管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她,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吻她一樣。好像我的思想從吻她那一刻開始,就變得叛逆起來。然而蕙子依然沒有說話,也鬆開了握著我手腕的手,轉身背對著我。
後來我倆一直沒有說話。我試圖說些什麼,卻又一直茫然。可我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能就這麼過去的,如果我不說些什麼,蕙子會覺得我在占她便宜,覺得我不老實,可我又該說些什麼呢?說我一時衝動?還是說她太漂亮了我一時沒忍住?好像怎麼說都是在證明我就是不老實。可我真的沒有占她便宜的想法,我隻是,隻是看著她,心裏就忽然變得溫暖起來,看著看著,就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