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催眠
在y開學的前一天,y和吉他班的一位天天遲到的少年走到了一起,莫名其妙的,就這樣,第一天認識,第二天擁吻,第三天異地戀。
這是一位多麼溫柔的男孩。與白白的課代表相比,他的溫柔是以她為中心的,而不是以自己為中心。白白的課代表就算是在即將高考的那些日子,依舊不顧y的感情,強行擁抱y,y卻偏偏對懷抱沒有絲毫抵抗力,呆呆地愣了兩秒才用力推開他。
這位遲到的少年,在靜靜聽完y的自述和情史之後,依然選擇接受。y頓時覺得很悲傷。
少年發絲溫軟,眼眸亮澤,散發著平靜與柔和的目光,掌心溫暖,鎖骨優美,骨子裏透著如水的溫柔。
是可以安撫y的心緒的絕佳人選。
事實是y的確動心了,前提是眼睛近視得夠深,隻是在開學後的中秋節吞吞吐吐地甩掉他,y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傷一個無辜少年的心,但是y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明明他沒有錯,他很好,明明很愛他。
就這樣過去了兩個星期沒有他的生活,y才終於被百度點醒,y相信星座。百度說,她遇到真正愛的人總是會去逃避,因為料到自己的一生將會被這個人改變,這對於她來說是很可怕的事情,於是就要在一切注定以前放手,有緣自然再見。
y笑了,笑自己不坦率到這樣的地步。終於知道了原因,而且正好說出了她的疑惑。
y開始給他寄一個包裹,裏麵有y寫了好長時間的一個小本,全是這些天以來想說的話。也許,等到他收到包裹無奈地讀完,會回來,也許不會,但是對於y來說,怎樣的結局都好,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就好。
五天之後,y收到了一條短信——我愛你。
y默默刪除短信,鬆了一口氣,換上了大大的笑容,撐著遮陽傘,安心地去上課了。
我也愛你呢。我終於可以坦率地麵對了,麵對一切。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y始終還是不懂自己的心,一味地為了戀愛而戀愛,少年像是小孩子一般粘著她,y有一種在交女朋友的錯覺,但是她還是有些猶豫,明明都是承諾過的,明明已經推開了一次,第二次破裂之後是很難再恢複的,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少年隻是一個因為那廉價的虛榮滿口謊言的騙子,遮掩內心的自卑,y像是上帝一樣降臨,賜予了他突然的光和溫暖,而他也理所當然地依賴。這算什麼愛情?y質問自己,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內心根本沒有那是火一般的灼燒,雲淡風輕,像是什麼人也沒有住進心裏一樣,少年對於她來說根本隻是一個虛晃的招牌,沒有任何價值,和他的愛情,像是履行著某種機械的義務。
y苦笑一聲,默默地回複聊天內容。暫時,先這樣吧。
如果暫時能這樣,那還要以後做什麼。
漸漸地,y似乎發現了什麼,關於少年的什麼,她覺得,他在她的世界中,似乎沒有扮演任何角色,有時候,甚至一個星期都想不到他,像是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而她在想到他的時候,根本沒辦法麵頰微羞小鹿亂撞,隻是在腦海中有這麼一點印象——哦,他是高三狗,學渣,騙子,矯情,脆弱。想不起他的樣子,也沒有照片。y迷茫了,“我到底在幹什麼……”
好好反省反省。對於她來說,他們究竟算什麼。並未打算托付終生吧,因為終生這個詞,一進到y的腦子裏,就會讓她感到無比恐懼。那麼,又是為什麼呢?明明知道自己需要幾年的平靜,卻為什麼還是蠢蠢欲動,沒什麼為什麼,就是因為自己看不起自己。為了履行自以為是的任務,自我催眠,每天欺騙自己是喜歡著對方的,然而卻並沒有任何快樂的感覺。煩躁透頂時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場自欺欺人。
嗬,y啊,還真是越來越離譜。
終於發現原因了麼?
沒錯,雖然可笑至極,但是y卻不得不麵對。就算當時得出這樣的結論時,y呆了好長時間。不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自身的審美和情感被扭曲了。中毒太深,無法接受現實,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無法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