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吃熗藥了?誰又惹你不高興了?”宋沛霖坐下之後才注意到林藍身邊的小朋友,粲然笑道:“小家夥,你也在呢?”林藍說:“是啊,樂彥,叫哥哥。”
宋沛霖白她一眼“叫叔叔,上回見麵還叫叔叔來著,幾天不見就降級了。再說你那都什麼輩份?我叫你姐,他叫我哥,叫你媽,亂成一鍋粥了。”
林藍撲哧一笑,“好,好,叫叔叔。”
叫來服務員點菜,林藍要了一瓶紅酒,服務員走後,宋沛霖微微皺眉道:“我開公司車來的,我可不能陪你喝酒。”
“隨便,喝不完,我帶回去,晚上等樂彥睡了,姐再拿出來接著喝。”林藍笑著說。
宋沛霖不屑地看著她那得瑟樣,“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看著你難受得很。”
“差一點就要嫁了,今天去人家家裏吃飯,我辛辛苦苦煮好飯,正要吃呢,這個小家夥,弄壞人家女兒的作業,沒辦法,吃不了啦。”林藍手肘立在桌子上,托著腮,笑容清淺地看著正在喝水的樂彥,良久,歎了一口長氣,“唉……,大概又沒戲了,又得去相親。”
宋沛霖突然很替她心疼,“不想去就不要去好了。”
林藍白他一眼,怪他說這麼輕描淡寫的話,簡直就是岸上的不知道船上的急。
在她鄙夷的目光裏,宋沛霖又補了一句“要不,你嫁給我好啦?”
林藍大腦一陣短暫的短路,隨即,又清醒過來,揮手過去一掌拍在他的手臂,罵道:“要死啊你!少拿姐姐我開涮!小心我把臉皮一厚,真答應下來,嚇死你!”
宋沛霖笑得前仰後合,以掩飾他臉上的緋紅。菜上來了,林藍很少吃東西,抱著酒杯借酒澆愁。宋沛霖攔她,“像話嗎你?邊上還有孩子呢,給他看你一個醉鬼媽媽,別喝了!別喝了!”
林藍帶著三分醉意,看了一眼樂彥,宋沛霖正在喂他吃飯,林藍夾了一口菜放在他碗裏,“樂彥,好好吃飯,剛才的事,不怪你,但是以後要乖哦?”
樂彥嘴裏鼓鼓地嚼著一口飯,顧不上說話,隻好衝著媽媽點頭,待飯吃完,他脆生生地說:“媽媽,我好乖。”
林藍笑笑,摸摸他的頭,收起了酒瓶,叫服務員給她送了一杯茶。
宋沛霖見她懂得收斂,笑了,說:“我媽住院的時候,謝謝你啊!”
林藍擺擺手,“沒事,小事一樁。不過,你媽對我有敵意哦!”
宋沛霖赧然一笑,“你別介意啊!她以為她兒子是吳彥祖呢,走哪兒都要被人搶。”
林藍哈哈笑著說:“我要是年輕個五歲,沒結婚,我就會搶。”
“五歲也沒什麼呀,現在姐弟戀很流行。”宋沛霖隨口一說,說完低下頭去,臉上又是一紅。
這樣的談話也太曖昧了,今天是怎麼了?林藍把自己那春心蕩漾的臉色收了回來,正視自己,正視現實。岔開話題,“哎,這家館子,菜做得還蠻不錯咧!”
晚上,樂彥說想奶奶,要求回去奶奶家住,林藍把他送了回去。夜裏,吃完飯後,奶奶陪他聊天,婆婆總是愛有意無意地去從孩子嘴裏探聽林藍的近況。樂彥簡單地說了一些白天的事,特別是欣妍姐姐的事,在他腦海裏印象深刻,記得特別牢,複述得也格外清楚。
婆婆聽了他的話,良久都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對樂彥說:“你媽要是真嫁給那個人,以後這日子可就難過了哦!”
樂彥似懂非懂地聽著這句話,漫長的日子過來,他終於弄懂了他父母的離婚是怎麼一回事?他點漆一般澄澈的眼眸中泛過一縷憂愁,卻是婆婆沒有注意到的。
城市主幹道旁支進去的一條小街,因為有了那麼五六家連成排的小餐館,久而久之自成一條夜市。天一擦黑,餐廳便把一張張桌椅擺上馬路邊的人行道,規模壯觀的桌椅排了上百米長。每一條這樣的美食街都是食客充盈,座無虛席。
林藍在熙熙攘攘、人聲鼎沸、食客如雲的大排檔上找到宋沛霖,他和他的七八個狐朋狗友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林藍剛一找過來,他大老遠看見了,起身向林藍招手,示意她過去,他的朋友們全都轉過頭來望著林藍,啞然無語,林藍的後背似有螞蟻在爬,低著頭走了過來,剛一落座,宋沛霖熱情地給林藍介紹他的好朋友,“郭興文,小名文子、崔友利以及他的女朋友吳凱琳,這位是李婧瑤……”被介紹到的人均一一對林藍頷首微笑,林藍也向他們微笑問好。認識完每一個人,林藍很快便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的異樣氣氛,如果說男生對她保持著基本的禮貌的話,那麼在座的那兩位女生何以滿臉陰雲、表情淡漠,充滿敵意的對她,她便不知其所以然了。
林藍坐在宋沛霖的右邊,他的左邊坐的是李婧瑤,李婧瑤的左首邊是吳凱琳,再過去是崔友利。宋沛霖對朋友們介紹林藍說是他的好朋友,林藍暗自想:宋沛霖是不是要給她介紹男朋友?他開過這方麵的玩笑,他說他有一個朋友願意找個人品和個性都好的女人,哪怕離過婚有孩子也不介意。林藍悄悄地打量了一遍他的這些朋友們,她想這麼個人是不是也在其中呢?
不待林藍吃兩口菜,宋沛霖的朋友們便逐個站起來向她敬酒,理由不外乎——初次見麵,認識你很高興。林藍以為大家熱情,真的高興認識她,她來者不拒,見酒就喝,不一會兒工夫,整張桌子除了宋沛霖外已走完一圈。
李婧瑤一會兒跟吳凱琳竊竊私語,一會兒主動找宋沛霖搭訕,問問他平時都做些什麼,最近有新電影上映,有某個大名星來武漢開演唱會,問他有沒有興趣同去?宋沛霖興致索然的回應她:“不去,你說的那個明星我最討厭了,不要錢我也不去。”
至此,林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低頭悄悄給他發了一條手機短信過去,“哼,拉我做擋箭牌!”
宋沛霖看了信息,衝她赧然一笑,舉起酒杯向她陪罪、道謝,林藍慍怒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婧瑤吃了宋沛霖的閉門羹,臉上掩飾不住的沮喪,低頭跟吳凱琳耳語幾句,女追男,該受的委屈在她的意料之中,在座的人均站在她這邊,大家是鼓勵她的,所以,片刻工夫,她就能叫自己忘了這小小的不愉快。
李婧瑤向大家抱怨她的色狼上司總愛占她的便宜,手動不動有意無意地往她身上放——頭上、肩上、手上或是腿上。雖不是敏感部位,但也教人像吃下了一陀爛肉般惡心。不止如此,在言語上,她的上司總愛講一些黃色笑話,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他都會真真假假地開一些帶顏色的玩笑。當真吧,人家笑你開不起玩笑,混不開;不當真吧,那樣的玩笑便會越說越黃。害得她一上班就有恐懼症,不敢跟上司一個人待著。像小白兔與大灰狼,隨時有被吃掉的危險。李婧瑤向在座的每一個人拱手拜托,求大家如果有工作機會一定要介紹給她,她不跳槽的話早晚會瘋掉的。
吳凱琳說:“我們公司銷售部倒是要人,可惜你又不喜歡做。忍著吧,隻要他不動真格的,當他說話是放屁好了。”
李婧瑤撒嬌地往吳凱琳身上一倒,拖長了音的“哼……嗯……”著,嗔怪著說:“老大你說得輕鬆,我哪夠智慧跟那種老奸巨猾的色狼鬥?”
崔友利慫恿說:“叫宋沛霖下班後去接你,每天下班時都在你公司門口等著,這種色狼就愛欺侮人家沒主的,他也怕招惹是非,你有主他也就不敢了。”
李婧瑤期盼地看著宋沛霖,希望他表個態,宋沛霖漠然應道:“我哪有空?天天都在加班,陪客戶陪到深更半夜的。”
“陪客戶也不用天天啊!你偶爾抽空去接一下我,總不至於連這點時間都沒有?”李婧瑤心有不甘地說。
“上一天班,累得要死了,又不順路,怎麼去嘛?”宋沛霖毫不給麵子,李婧瑤臉上掛不住的失望,更可惡的是,他還要再補充一句,“叫文子去,文子比我時間多。”
那個叫文子的人不滿地抗議,“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扯我頭上來了?”
宋沛霖狠狠剜了文子一眼,那意思是說:“跟我又有關係?”但他說不出來,說出來太傷人了,他選擇沉默,沉默已表明他的態度。他不知道有時候無視是比語言更傷人的武器,特別是對於李婧瑤這樣的花季美少女來說,被無視比被拒絕更叫她不能接受。她起身,眼圈紅紅地說:“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便向店內疾步走去。
吳凱琳也跟著站了起來,對宋沛霖責備道“小宋,你太過份了!”吳凱琳摞下這句話就追了過去。
宋沛霖攤一攤手,對在座那一雙雙忿忿不平怒視著他的眼睛抱屈,“這能怪我?”
崔友利罵道:“婧瑤有什麼不好的?瞧你跩的那個樣?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呀?”
宋沛霖回罵道:“******,我請你們吃飯,你還非得塞個女朋友給我,我求你們介紹了嗎?”
“媽的,好心沒好報”崔友利報怨著,他眼風一挑林藍,說道:“是不是因為邊上這位,如果是因為她,你好好介紹給哥們。以後,哥們還懶得為你操心!”
林藍臉一紅,慌忙擺手,“跟我沒關係,真的,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早知道今天是這種情況,我一定不來添亂。”
林藍搡了宋沛霖一把,提議道:“那個小女孩子挺好的呀!長得甜美可愛,你應該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