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稍稍擰眉,仍是心存擔憂。在與薛亦分開後,他自懷中取出一枚玉玨交給阿涼,道:“這是我這次麵見天帝時得來的。現今三界相連,你可借它任意穿梭至想要去的地方。有三次機會,使用時在心裏想著目的地便成。此次來到這鎮子,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拿著它以防萬一。”

“你擔心薛亦?”阿涼問道,並未將玉玨接過,“若是不放心,不讓他同行不就成了麼?我們慢點也沒事。這東西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梵音搖搖頭,直接將玉玨塞到阿涼手中,笑道:“我的預感一向不怎麼作準,隻是求個心安罷了。既然明天一早便要動身,待去備了衣物便好好休息。回吧。”

見阿涼沒再拒絕,梵音即自位上起身,牽了她向借宿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的光亮緩緩暗去,他和她一大一小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兄妹。

次日清早,梵音立在院中,提著收拾好的行裝深呼吸。他心裏因那不安而顯得沉甸甸的,有好幾次他都想直接帶著阿涼回去流光,可每每看著她眼中的雀躍和期待,他就開不了口。現如今,他隻能希望天帝所贈的那玉玨是真的有用。

不一會兒,阿涼也走出了屋子。兩人在拜謝屋子的主人後即向觀龍湖走去。

“可等著你們了,今天終於要離開這裏,我好緊張啊。”等在湖邊的薛亦道。

梵音四處看了幾眼,問道:“沒有船隻麼?”

“呀,我給忘了,這的船隻都要自己準備的。我在王婆婆家放了有,現在就去拿。”薛亦一拍腦袋,說完後又急匆匆地轉身跑開。

在薛亦的身影漸遠後,阿涼道:“梵音,你還懷疑他麼?不然我們就自己過去吧,久一點沒關係,還是要穩妥了好。”

“不了……其實,我也要快點趕回去的,不然宵樓一個人怕是應付不過來啊。他的性子你也懂得,心懶身倦的。”梵音笑著寬慰道。見阿涼仍是有憂慮,他伸手在她額前揉了揉,“再說,你既有晏白的術力支撐著,想必也足夠應對可能的意外了。好了,開心點。”

阿涼悶悶地點頭。

“有了有了!”薛亦的聲音遠遠傳來,他疾奔到湖邊後便攤開掌心,那上麵有個小小的船隻,“這大概是我學得最好的術法了。”隨著他的咒語,那僅有一指長的小船隻飄落到湖麵上,然後不斷地變大,直至恢複正常模樣。

薛亦先一步踩了上去。而阿涼在梵音登上後被他拉了過去。

這之後,船隻便由梵音和薛亦兩人合力驅使著。薛亦每每道出該走的方向,梵音便做出相應的調整。

如此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他們三人漸漸遠離了湖岸,而對岸的雪色也開始明顯。阿涼聽薛亦道:“我聽聞雪淵裏是以雪原為主,四周雪山環立。這樣的地方還能生存麼?”

“浮生三殿雲墨不就是出自雪淵。”阿涼隨意搭了一句。

薛亦點頭,卻是奇道:“你也知道雲墨啊?真奇怪那家夥是怎麼修到九刹的。”

阿涼沒再吱聲,忽然想起了帝淵裏屬於雲墨的判詞,那一句徘徊之人,最是受傷。也不知如今他有沒有找到想走的路。而這一想自然便又想到了宗義,她記得雲墨曾說嚴格算起來他還是宗義的三哥。若他是浮生三殿,那宗義豈不是也是浮生殿裏的一位?那他為什麼還有屈居在疏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