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畫廊大廳。
牆壁上繪著淡藍與純白相間的天空,零星地點綴著幾隻金色的飛鳥。曲折蜿蜒的畫廊牆壁下端,每隔半米擺著一個金色的飛鳥形圍欄底座,飛鳥的喙中含著一段段絲綢,藍白相間的絲綢連成一條彩練,圍繞著整個畫廊。
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畫作,作品分為七個主題,分別占據著畫廊的七個展示廳。
畫廊裏回蕩著勃拉姆斯的鋼琴奏鳴曲,琴聲如絲綢般滑過空中,拂過每個人的耳邊。
這是開春以來sk畫廊的第一場大型畫展,畫家是油畫界的新生代印象派新星加爾斯。為了這場畫展,sk畫廊耗費了三個月的時間策劃布置,廣邀嘉賓和諸家媒體。
畫廊經理為此特意請來了專業鋼琴師,現場演奏加爾斯最喜歡的勃拉姆斯作品。
所有的工作人員準備就緒。
畫廊外,十個少女穿著藍白相間的禮服,分成兩排站在門口紅毯的兩側,手中端著一小籃百合。
攝像師爭搶著占據紅毯兩端的好位置,擺好攝影機架。媒體記者們屏息等待,張望著畫廊前的大路。大路的另一側,高大的玉蘭花樹鬱鬱蔥蔥,金色的陽光穿過樹枝間的縫隙灑在草坪上,落下點點金光。
眼皮好沉,好困啊!手裏的花籃怎麼這麼重?這裏麵放的到底是百合花還是石頭啊?
我整晚都在準備期中考試的畫,淩晨四點才上床。六點鍾鬧鍾響起的時候,我感覺才睡了一分鍾。
記者們在低聲談論著什麼,眼前的百合花的香味像一種強烈的催眠劑。我使勁地睜大眼睛,掐了掐胳膊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的第一份畫廊兼職,第一周的實習還沒有結束,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啊!
神啊,幫幫我吧!給我力量吧!給我力量……現在要是有一張柔軟的小床,還有鬆軟的靠枕、天鵝絨的墊子,我躺上去,好軟好舒服,就這樣睡一會兒……“你幹嗎啊?”
有人推了一下我的腦袋,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正靠在身邊那個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正怒瞪著我,我趕緊站直。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我,有幾個記者看著我笑了幾聲。我飛快地往畫廊門口的大理石台階上瞟了一眼,目光正好和經理可以殺死人的目光相遇,頓時感覺後背有一股涼意。
sk的女經理是畫廊最嚴苛的管理者,以超強的專業性和嚴酷的管理法則聞名。在整個畫廊中,除了老板,她從不對任何員工露出笑容,號稱“文藝女魔頭”。
我趕緊收回目光,伸出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
哎喲,痛死了!這下好了,清醒一點兒吧,柳美奈?
咦,怎麼回事?我注意到經理正在給我使眼色。
我用目光詢問“出什麼事了”,經理伸出食指放在臉側,不停地朝上指著,一上一下。
下雨了嗎?
我抬起頭,隻見明晃晃的太陽像火球一樣灼烤著大地,我頓時有些頭暈。
到底是什麼啊?
此時,我注意到對麵的幾個迎賓女孩目光一致地看向我的頭頂。經理的目光已經升級,威力可以媲美導彈了。接著,經理從台階的另一側走下來,繞到我的背後,俯身撿起地上的藍色帽子,然後戴在我的頭上。
呃,我的帽子什麼時候掉下去了?
我的身上“唰”地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突然,我的腰旁伸出一隻手,我差點兒尖叫起來。
是經理,她的手探出來握緊我手中的花籃,飛速插進幾枝花。
我這才發覺,手中的一籃百合花傾斜著伸出花籃,七零八落的。我頭皮一陣陣發麻,心想這下真的完蛋了,搞不好會被扣錢。
我感覺經理貼著我的後背,用嚇人的聲音低聲說道:“柳美奈,你如果還想要薪水,就給我精神一點兒!”
經理離開了,我的後背又冒出一層冷汗。
我使勁睜大眼睛,直視前方。
柳美奈,拜托你精神一點兒好不好!
此時,畫廊拐角處的複古時鍾敲響了九下。
媒體記者騷動起來,有人衝到大路前,直接舉起相機狂拍一通。記者們衝上路口,朝一處興奮地喊著。
三輛黑色的賓利車從大路的另一邊緩緩駛來,為首的那輛駛過畫廊門口,然後停頓下來,第二輛停在畫廊門口。站在台階上的經理帶著工作人員疾步上前,刺目的鎂光燈不斷閃爍著,記者們蜂擁上前,一陣喧鬧聲響起。
迎賓女孩們雖然保持著挺拔的身姿,但眼角的餘光不斷打量著黑色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