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逃避是沒用的(2 / 3)

但實際上,女眷中真正做主的人,是淑慧公主。公主指揮大家幹什麼就幹什麼。赫舍裏什麼話都沒有,很配合地受公主指揮。

她和玄燁在兩條不同的線路上做著同一件事情,夜深的時候,赫舍裏偶爾也會想這個時候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和在暢春園時一樣,除了悲傷想不起來其他的事情。

但願他能早日走出來,畢竟皇帝丁憂理論上隻需三天,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奉先殿上那邊還是沒有動靜,赫舍裏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這三天來,她每天都麵對太皇太後的大幅遺像,腦子裏想的卻是身在奉先殿的玄燁,有很多個瞬間,她都會生出一些紛亂的念頭。希望他和她之間,真的存在心靈感應。

希望你能明白,我希望你能盡快走出來,形勢不等人,二叔他們就快踏上回程了,傑書快把勝利的大旗插到大理城門口了,你根本沒多少時間傷春悲秋。

希望你能聽到我的心聲,我在想什麼。希望你能明白,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出現在你的身邊,就近看著你,希望我的努力,能夠減少你的悲傷。

在你還很小的時候,我就在做這件事。你孤獨無助的時候,我在。你悲傷痛苦的時候,我在。你憤怒激動的時候,我在。我一直都認為我就出現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現在,還是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嗎?

玄燁的自我放逐一直都在繼續,就像他自我催眠的那樣,他借著祖母逝世的由頭,靠著祖母的肩膀,沉睡在悲情的迷夢裏。

他放空了腦子,不管其他任何事。福全帶著軍機處處理國事。祖母的喪事也有專門的治喪委員會處理。他什麼都不需要做,甚至什麼都不需要想。

一開始宣布皇室丁憂期限為二十七天,民間為三年。罷朝期為三天。理論上這段時間是年假,朝廷各個衙門都已經封筆,停止辦公了。

太皇太後在這個時候薨了,玄燁的確是可以放自己長假,到正月十五之前一直都渾渾噩噩都沒有問題。遇上這麼大的一件喪事,什麼除夕家宴,正月初一拜年祭祖什麼的,都可以被自動省略了。

但這些都是理論上行得通的事,實際上卻不是這樣。進入十二月,玄燁的工作量就陡然上升。很多六七月的時候做出的部署,這個時候都是驗收初步成果的階段,實在是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被當做二十四個時辰來用。

三天的放空已經到了極限,各種加急文書在這幾天紛紛入京,需要皇帝親自批閱的急件每天都堆得像山一樣高。一國之君在戰爭進入最關鍵的收官節點的時候連續罷工三天是個什麼概念?

首先,中俄談判擱置了。原本已經敲定談判細節,兩方各自都已經出了正式文書,校對無誤。隻等皇上龍目預覽之後落筆簽字蓋印就能結束了。

可惜,玄燁現在不管事兒了,索額圖這回出去也不像曆史上那樣是作為全權代表去的。他和佟國綱都隻是皇帝的代表,隻能代表皇帝談條件,不能代表皇帝做決定。

雅克薩離京城山高水長,正值年假,太皇太後薨了的消息官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傳遞過去。等到那邊收到風,已經第二年一月底的事兒,這還是八百裏加急的效果。

這個時候失去至親,是玄燁的不幸,卻也是他的幸運。因為,最艱難的那一段,他親愛的祖母已經陪著他一起走過了。現在是萬事俱備,隻等一個預計中的結果發生。

這個結果,已經在棋盤上推演了無數次,萬無一失。所以,他才可以如此放空自己,在這三天裏做了個空心娃娃。然而現在已經是第四天的開始,他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

二十九這一天本是除夕,如今卻成了守喪期間,平凡普通的一天。所有往年這一天該做的事情全都為白事挪了時間和空間。

這天一早,赫舍裏第一個脫去身上的白袍,換上了明黃的常服。扶著宮人的手,第一個踏出慈寧宮正殿。另一邊,寧壽宮太後這三天也暫住在慈寧宮,赫舍裏出門的時候,天蒙蒙亮,她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