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是不是就不會再有誤會,不會再有遺憾?
走在自己的府邸中,他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孤獨。
從前有任何事情的時候,讓他可以一吐心扉的人隻有東方舒。
現在,她走了,他的心中頓時空了一塊。
前麵的院子裏還亮著燈,昏黃的光線在雪白的天地間,顯得那麼突兀,又讓人的心中升起一絲溫暖。
等到走近的時候,他才驀然發現,他竟然又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青園。
那一盞油燈越是靠近越是讓人覺得溫馨,桂花樹的最後一片葉子也已經落下了,可是卻多了一盞照亮人心的燈。
她似乎已經睡了,屋子裏麵漆黑一片,他轉身便想離去,可是卻想起她手臂上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上了藥,她的燒也不知道退了沒有。
這一整天,他隻沉浸在東方舒的離去中,甚至忘記了給她傳大夫看看。
進去看到她沒事,在離開。
他這樣想。
輕輕的邁起步子,推門進去的刹那,一股濃烈的藥味漫過鼻端。
今日是月亮最圓之日,外麵一片銀白將屋子裏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一個女子倚窗而坐,麵色沉靜,卻難掩孤單寂寞之色。
她似乎在專注的想著什麼,所以他進來她都沒有發現。
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驟然接近的涼氣,讓她回過頭來。
卻沒有半分驚訝,隻輕輕的說了句,“你來了!”
他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你怎麼還睡?”
她的臉上淡淡的笑著,此時的她與白日裏那個調皮刁鑽的小女人完全兩個樣,她說,“吃了藥睡了,然後又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他點頭,拿起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肩頭,“傷口還疼嗎?”
她搖頭,“小藍已經給我上過藥了,不疼了。”
額頭上一涼,他的手貼在她的額頭上隨後輕聲的說句,“燒也退了。”
她點頭,雙頰上暈染了朵朵紅霞,在深夜裏仿佛天邊綻放的火燒雲,炫美極了。
“喜歡下雪嗎?”見她聚精會神的盯著窗外不斷飄落的白雪,他猜測道。
她點頭,眼中帶著幾絲欣喜,“銀裝素裹,將世界裝點成水晶宮般潔白無瑕,不染塵埃。你不喜歡嗎?”
賀蘭楓一怔從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他亦從未想過。
想起東方舒,他深吸口氣說道,“若是人心能如此,一眼便讓人看透就好了。”
她搖頭,“你錯了,如果人與人之間一切都是透明的,沒有紛爭,沒有誤會,沒有遺憾,也就沒有了拚搏的動力,不懂得珍惜,更少了令人瞎想的缺憾美。你說,豈不是錯失了許多樂趣?”
賀蘭楓被她的幾句話震撼了,對她又深一步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月兒,你為什麼如此不同?”
她輕笑,“哪裏不同?”
“與我認識的女人都不同。”他真心的說道。
女子臉色浮現出淡淡的憂色,唇角悄然綻放一絲清涼的笑意,“是因為你身邊的女人都過的太幸福,得到的太多,從未失去過吧。”
他豁然開朗,是啊。
一個人隻有在經曆過痛苦,得失之後,才會真心的感悟人生,明白諸般道理。
有些真理,是必須要親自以血淚證實之後,才會被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