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藝術創作角度看,配音之所以成為藝術,其原因主要基於人聲(語聲)本身具有的表意功能。比如,通過人聲可以判斷發聲者的性別、年齡。一般來說,男性的聲音比較低沉渾厚,女性的聲音則尖細。相對於年長的人來說,兒童的聲音比較清脆。再比如,通過人聲可以反映發聲者的個性。可以想象一下,在某個候車室裏,閉上眼睛,靜靜地聽周圍的動靜,你一定會從不同的聲音中辨別出你親友的聲音。同樣,你還可以根據陌生人的聲音去想象他的相貌、氣質、風度,正所謂“聞其聲,如見其麵”。可見,聲音是有形象感的,可以給人以視覺形象。還有,通過人聲可以表現發聲者的情緒和狀態。人聲的語調、語氣對情緒和狀態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明快、清脆的昂揚語調給人輕鬆的感覺,反映出說話人的情緒也是高漲的。有時雖然我們沒聽懂人物的語言,但是通過人物說話的語調和語氣就可以知道說話者的情緒了,這就是人聲的變化傳遞給我們的語義。
(一)配音表演的藝術品質
陳吳暉在《淺談配音表演》一文中把配音表演藝術概括為:“一個基本”,指的是“對口型”是配音最基本的要求;“兩處展開”,指的是抓住人物在形象特點和音色特點這兩方麵的特點分別展開創作;“三麵升華”,指的是通過造型能力、變聲能力、情景再現能力使配音的魅力全麵釋放,將配音升華為一種美麗的藝術,最終達到一種理想的“配音環境”。這幾句話十分精練,反映了他對配音藝術的深刻理解,其思想可以基本說明配音的藝術品質。這裏著重強調三個方麵:
1.塑造形象——表現人物聲音特征
所謂聞其聲便知其人,指的就是人物說話時所具有的性格特征。配音的任務,首先要通過聲音特點把人物區別開來,也就是用聲音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人物的聲音特征有共性也有個性。雖然各人的聲音各不相同,但同一類型的人,其說話方式卻有相似之處,“壯漢說話一般要粗一點,小瘦子說話一般要尖一點,妙齡少女說話要清純一點,八旬老翁說話要滄桑一點”,這是共性。把握共性是表現人物特點的基礎。但是,要使人物鮮活還得抓住人物的聲音個性,其中包括性格特征和情感特征,即所謂的“形象特征”,也就是指定型一個人物形象的總體特點。
每個人的說話方式往往取決於他的性格,因此我們往往可以通過一個人的話語來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對於戲劇人物,這種語言上的特點就更為重要了,因為它是我們認識這個角色的途徑之一。一部戲裏,人物眾多,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如果沒有一個聲音上的區分,觀眾會很糊塗。而且也大大降低了作品的趣味性,這便是所謂的性格特點。
另外,一個人在不同心境下的說話方式也是不一樣的,比如在高興時說話的調值會提高。而在壓抑的時候說話便很低沉,語氣也會變得凝重,所以配音演員也要通過不同的說話方式加以區分才行,這便是感情特點。
好的配音首先要讓觀眾忘記配音的存在,如果時常出現聲音與形象的脫節,以致讓觀眾分了心,這種配音便是失敗的。所以配音演員要有定型的能力,看到角色的形象就要在頭腦中出現他的聲音,並且讓自己的聲音符合要求。絕對不能他演他的、我配我的,光對上口形是沒有意義的。
準確而傳神地表達出原片人物在特定社會關係中形成的鮮明的性格特征,是譯配藝術的最高境界。“言如其人”、“聞其聲如見其人”,都是聲音體現性格的生動寫照。上海電影譯製廠譯配的《戰爭與和平》就成功地塑造出了性格化的聲音群像。他們各具特色,生動傳神,很多人甚至閉著眼睛就能想象出影片中角色的樣子,喊出他們的名字。配音大師邱嶽峰生前也曾創造了許多令人過耳不忘的聲音形象,無論是乖戾孤僻的羅切斯特,陰險奸詐的店主,還是驕橫瘋狂的希特勒,調皮頑劣的齊天大聖,都刻畫得絲絲入扣。
此外,人與人之間在身份、社會地位和經曆等方麵有很大差異,人物所用的語言也因這些因素而有所不同。然而,人的個性心理特征在一定時期和一定條件下卻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因此,配音演員要從多方麵細致地了解人物的身份、地位和經曆,準確把握人物的語言基調,通過聲音的變化表現出人物的語言隨劇情變化、生活環境變化、思想認識變化而發生著的各種變化,這樣的人物形象才能完整、豐滿、生動、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