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留著他的照片?這麼多年還在黯然傷懷。”周不了難過地問,“如果隻是去看爺爺,為什麼這麼鄭重其事地跟我告別?”
以晴沒有回話,她擦了黑板,將抹布掛在窗台,怔怔地望著窗外那火紅火紅的晚霞。
要和爸媽一塊回x縣,以晴先回了g市。近幾年經濟複蘇,g市變化好大,隨著旅遊業和房地產的極速發展,城市的格局和容貌也變化不少。
爸媽還有政霖都在公司裏開會,以晴一人待在家裏也無趣,便在附近走走。因為近郊靠海,這幾年周圍很多當地的村民都靠發展民宿發了家,坐在家裏收錢,真的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以晴一邊感歎新時代新變化,一邊又歎息因發展而帶來的破壞。到處張燈結彩,霓虹爍爍,五花八門,競相攀比。以前的清淨早已蕩然無存,難怪爸爸在計劃搬家。
也有幾處安靜的,裝修也獨特,保留著民宿的淳樸性。以晴眼前這家就不錯,屋門口掛著兩串貝殼風鈴,迎風發出清脆的聲音,斑駁陸離的老牆上貼著很多人物照片,長相各不相同,估計是住宿的人留下的。每一張照片都意味著一個故事,以晴饒有興趣,沿牆細看,突然間就目光呆滯了。
“姐姐,你需要住宿嗎?”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笑嘻嘻地問。
以晴回神,怔怔地搖搖頭,看她胸前掛著一部相機,便問:“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嗎?”
小姑娘高興地點頭:“我從小就喜歡攝影,這些都是來我家住宿過的客人,怎麼樣?不錯吧。”
“這三張也是?”以晴指著正對麵並排的三張,一張是背影,一張是側顏,一張是夜色朦朧下模模糊糊的正臉。雖然都不是很清晰,但任何一個角度她都記憶尤深,錯不了,是顧梓煦。
小姑娘驚訝地說:“你怎麼看出這是同一個人?這三張可是我的鎮店之寶,得意之作呢,都有七八年了。”小姑娘興奮地介紹:“這個小哥哥連續三年都來我家住幾天,我第一次見就驚呆了,帥得一塌糊塗。可惜我那時太小了,而且他也有女朋友,後來也沒有來過了。”
“女朋友?”以晴一想應該是雨默,可是他連續三年來這裏住?不是隻有四年前為了實習和找工作才來過g市嗎?
小姑娘略有遺憾的點點頭,又接著說:“我問過他,他來這裏就是來看他女朋友的。其實,他女朋友家就在附近,但是因為家教森嚴,隻能偷偷地看望。我就問他為什麼隻能偷偷地看,他說我還小,不懂得感情的無奈。對了,我還記得他提過,他女朋友有一個很可愛的名字,叫小團子。”
以晴呆住,原來熬不過思念偷偷來看望的不隻是她自己,他也曾這樣,而且每年都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注視著她。
想到有這樣的時候,以晴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小姑娘慌忙問她怎麼了,以晴說因為太感動了,然後匆忙離開。
遠遠地還聽見小姑娘再說:“姐姐,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哥哥的女朋友?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為什麼要讓她知道這些?為什麼要讓她這樣遲才知道,老天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