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爸媽回到x縣,待了三天,碰到一個特別意外的人。有人請爸媽吃飯,推脫不過,以晴也得同去,卻在街頭碰到李斯宇。十年不見,以前也覺得他長得帥氣,這一見幾乎沒有認出來,完全是小說裏走出來的男主角,隻是他旁邊並沒有女主角。
在一家新開張的火鍋店門口,他正準備走,失魂落魄,的樣子,以晴喊了他一聲都沒有聽見。她想了想,沒有堅持。
晚上發短信給邱西,才知道李斯宇那時找的女朋友也是極其短暫的,他好像始終忘不了留言本上的那個女孩。
又是一個因感情而自我折磨的人!
準備回g市了,以晴答應邱西帶辣醬和醬板鴨過去,特意去街上買一點。於是又遇見另一個更意外的人。
以晴買了醬板鴨出門,正準備上車,卻看見一個清秀的身影從旁邊走過。
“雨默——”以晴輕喚。
雨默顯然也很意外,她臉上略過一絲不自在,拉她身邊的男人笑著走回來:“以晴,你回來啦。”
以晴點點頭,按捺住心裏瘋長的疑惑,問:“這位是?”
“這是我老公,我們一個單位的,張錦華。”雨默笑著說。
“你好!”張錦華熱情地伸手。
“你—好—”以晴恍惚著,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伸出手,也聽不見他們又說了什麼,直到呆呆地說了再見還沒有緩過神來。她突然蹲下去,摟著自己,眼淚滂沱:顧梓煦,你現在在哪裏?
“他在北京。”
以晴抬頭一看,原來是雨默又折回來了,她俯身扶起以晴,以晴終於問出口:“你們……”
雨默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是想冒昧問一問,以晴你現在是單身嗎?”
以晴雖不料她的直接,卻還是點點頭。
雨默神色感慨,微微笑,接著說:“那我回答你,我們沒有在一起,確切地說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由始至終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而他始終以禮相待,像對妹妹一樣,照顧和感激。”雨默轉頭望向不遠處,張錦華正望著她們,雖相隔甚遠,卻能感覺目光溫柔。雨默的臉上一抹暖意,語氣釋然:“我承認我曾經是有心瞞你,有心贏你,可我終究輸了。陪他度過難關的是我,可支撐他精神和希望的始終是你。以晴,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有多想你,有多愛你,正因如此,我留在他身邊隻會越來越痛苦。”
“雨默,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這番話讓以晴的頭腦轟炸,思維空白,萬般思緒,語無倫次。
雨默搖搖頭,接著說:“五年前,其實間教授一直都希望他當他的關門弟子,隻是因為你,他迫不及待地要去g市。他滿懷憧憬地奔向你,卻失魂落魄地回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他那麼消極,萬念俱灰。後來間教授聽說他沒有去城遠,再一次留他,碩士畢業後,和他師兄合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事業蒸蒸日上,卻閉口不提感情的事情。以晴,我決定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知道他的真心,他承受了太多的不得已,卻始終無法放棄你。如果你還愛他,請你去找他吧,他的幸福和溫暖,隻能是你。希望兩兩相望的你們兩兩相依。”
以晴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除了哭泣已說不出話,一句兩兩相望兩相依,讓她心酸又欣慰。雨默伸手抱了抱她,輕聲說:“以晴,你們一定要幸福。”
等雨默走遠,以晴才木然上車。張叔問還要不要繼續逛,以晴沒說話。張叔又問是不是直接回家,以晴還是呆呆的,淚光閃閃,又哭又笑,突然急切地說:“我要去北京!張叔,幫我定最早的機票,我要去北京。”
張叔見她情緒激動,也不多問,馬上拿起手機訂機票。以晴的手機也響了,她一看,眼淚滾了下來:“梓煦,你在哪裏?”
“我在連水一中,你要不要也來看看?”
張叔正要告訴她航班的時間,以晴已開門下車,快速跑遠。她跑得那樣急切,那樣努力,那樣歡喜,那樣傷懷,將苦澀的淚水撒過這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沿著漣水河,像穿越時空般回到了漣水一中。
這些年,學校在不斷地擴建和翻新,但格局基本沒變,樹木成蔭。以晴直接跑向自行車棚,大樟樹下,梓煦站在那裏。
“你回來啦。”
“你回來啦。”
兩人異口同聲。
他望著她,滿眼深情;她望著他,一心摯愛。放佛跳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靠近和艱苦等待,回到了那年初夏,同在這棵梧桐樹下,他們相視而笑,心有靈犀。
“我一直在等你。”梓煦說。
以晴笑著點頭:“我也是。”
梓煦張開雙手,以晴鼻子一酸,在眼淚再次滑落之前,奮力地朝那個懷抱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