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來,還沒見到梓煦就知道這麼多事,每一件都狠狠地撥動她的心弦,糾結,悲痛。以晴忍著不去細想,茫然地呆望著雨默遠去的方向。
很快,雨默提著水壺回來,她剛走出食堂門口,卻被人喊住。那人快步趕上她,去提她手裏的水壺,雨默也很自然地接過他手裏的口袋。
那個人,正是梓煦。
兩人並排的畫麵,特別像一對年輕夫婦,雖年紀不到,感覺卻像一對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剛才的護士不也以為病人是雨默的媽媽嗎?
雨默應該跟他講了什麼,梓煦抬頭朝以晴的方向望,加快了腳步。
以晴隻覺得心頭掀了一個大浪,不是緊張,不是慌亂,湧過來的是那股緊緊捂住的悲涼。她轉頭,看見從醫院後門提著飯盒過來的譚博陽,突然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就往後門跑。
“以晴……”譚博陽完全不料,撞了個踉蹌,飯盒掉在地上,來不及問,就被以晴抓著瘋狂地跑。
一直跑一直跑,跑出醫院門,跑到大街,以晴找不到出租車又繼續跑,一直到有出租車停下,快速地鑽進車裏:“去車站。”以晴哭著說。
透過後視鏡,譚博陽看到梓煦和雨默追上來又迅速遠去的身影。
臨時坐車,沒有買到車票,兩人隻能擠在車廂相接的過道裏。臨近暑假,學生也特別多,譚博陽將以晴護在角落裏,從口袋裏拿出兩個雞蛋:“幸虧我多買了兩個雞蛋,拿不下就放在口袋裏了,包裏還有水,你先吃一點。這麼晚了估計車上也沒有盒飯賣了。”
以晴搖頭。
譚博陽隻好把雞蛋剝開:“自己吃還是我喂?早上就沒有吃。”
以晴沒法,隻得接了過來,象征性地咬一點:“我吃不下。”
“為什麼要跑?”譚博陽問。
以晴發愣:“我不知道。”
“因為雨默?”
“不是這樣,是我不知道我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可能他也不會接受,甚至不需要。”以晴垂著頭。
想一想,譚博陽也隻能歎氣:“我去找我爸爸,看能不能幫上忙。”他想勸以晴不要難過,又說不出口:“累了就靠著我休息一會,這趟車要開好幾個小時呢,等會我去找找有沒有臥鋪的票。”
回到家已12點,以晴直接上樓去書房找爸爸,卻聽見周叔叔的聲音,她實在沒有心情見客人,想等他們走了再過來,卻聽到爸爸說:“我先問問以晴的意見,她自己可以坐飛機去,不必麻煩不了特意來接一趟。”
以晴一愣,又聽趙阿姨說:“沒事沒事,女孩子一個人坐飛機不安全,隻要是來接以晴,不了高興都來不及。”
“老孔啊,孩子們的緣分啊,我們家不了是想定你家以晴了,”周叔叔爽朗的笑:“這學士一畢業就鬧著要回來,生怕以晴被搶走。你知道我們家的生意一直在海外,尤其是美國,又隻有這麼一個孩子,能不對他寄予厚望嗎?留在美國多念兩年,多懂點東西,將來才能放心地把這個擔子交給他啊。我和老趙一想,隻能請以晴過去,費用什麼的我們周家全出,隻要能鎮住這隻皮猴子。”
“哪能呢,這是我們孔家的榮幸。這幾年,雖然你我不說,老周家明裏暗裏幫了我們多少忙,燃眉之急,千鈞一發,孔某銘感五內。”
以晴沒有力氣再聽下去,心裏最後一點妄想也已熄滅。她站在陽台上吹風,一直到爸爸送周叔叔他們下樓,便在書房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