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煦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多方打聽，終於找到陸老師住院的醫院。譚博陽按了按以晴的肩膀，兩人走進病房。房中並沒有病人，隻有一個女孩正在收拾整理。
以晴輕喚：“雨默。”
女孩抬起頭來，一頓，手裏的住院清單灑落了一地，她好像知道終會相見，卻還是這麼表現得猝不及防，哆哆嗦嗦，猛然又站起身跑了過來，抱住以晴，喃喃說：“以晴，以晴......”
平靜下來後，雨默搬了凳子給他們坐，給他們倒了水。譚博陽說：“我們昨天才知道消息，來看看阿姨。”
“阿姨去做檢查了，等會會回病房。”雨默一直瑣瑣碎碎忙著，蓋好熱水壺的蓋子，把醫院清單抹平理齊，又把搬凳子帶出來的拖鞋擺好在床下。
“陸老師病得嚴不嚴重？恢複得怎麼樣？”以晴關心地問。
“傷了頸椎，治療一段時間了，今天做了檢查，已沒有大礙，過一天準備出院了。”雨默笑得很客氣，遇到以晴的視線便局促地轉移。
以晴不得不覺得感傷，當年親密無間的好友啊，因為某些原因就斷了聯係，再見已是這般疏離。她保持著溫婉的笑，想找回一些親熱：“雨默，你還是當年的樣子，清秀可人。”
雨默羞澀地說：“沒有呢，你越來越漂亮了。”
以晴淺淺一笑，又找不到話來說，端著杯子無意地喝水，她終於忍不住問：“顧梓煦呢？”
“我們打他的電話一直沒接，他是有事去了嗎？”一旁的譚博陽也說。
雨默再次低頭，整理桌上的茶杯飯盒抽紙等，一會才說：“梓煦的手機可能又調成了靜音，沒有聽見，他……”
“雨默，”門推開了，婦女羸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雨默趕緊迎上去：“阿姨慢點。”
以晴也起身回頭，乍一看，不由得吃驚。
印象中，陸老師屬於精明幹練的類型，最後一次見麵是那次集體燒烤，她梳著精致的盤發，穿著平整的長款風衣，容光煥發，精神奕奕，還問自己打算考什麼樣的大學。可眼前的她，容顏衰老得完全超出預期，發絲淩亂，麵色蒼白，愁眉不展，額角一條長長的傷疤讓人觸目驚心。以晴心裏一沉，張開嘴半天沒出聲音。
“阿姨。”譚博陽連忙喊她，抬起手暗地拍了拍以晴的背：“我們來看看您，這是孔以晴，也是漣水一中的學生，您應該有印象的。”
以晴收起了驚訝，忙說：“陸老師您好。”
梓煦媽媽顯然也很意外，尤其是看到以晴的時候，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慨。她靠著雨默回到病床，拿枕頭墊著背，笑容虛弱：“很多年沒有看到你們啦，都長大了，謝謝你們，還特意來看我。”
“阿姨您都好了吧，剛才問了雨默，說很快就可以出院。”譚博陽說。
“阿姨沒事，就是摔了一跤，摔壞了腰。年紀大了，難免小傷小病。”梓煦媽媽輕描淡寫地說。
以晴想起邱西的話，又看到她額角的傷疤，料定她故意隱瞞，不禁心疼，憤怒又無奈：“阿姨，您要好好保重身體。”
梓煦媽媽點點頭：“以晴出落得越來越標致啦，大城市的孩子果然不同，我也勸雨默假期裏多去玩一玩，就是要守著我。”她自然地撫了撫雨默的背，笑容逞強：“我還沒那麼老呢。”
誇讚著以晴，更突出地表達了對雨默的喜愛和親近。雨默忙說：“出去玩花錢又辛苦，我喜歡和您呆一塊，您就不要嫌棄我老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