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為什麼喝酒?”走了一段,盧隱忍不住問道。相處了這些時日,他也是有些了解路平的個性的,一向冷靜自律的她從不允許自己失態。
“因為今天家裏熱鬧!”她嘿嘿傻笑。
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盧隱暗自嘀咕。
“姐姐要成親了……嗬嗬!”就在盧隱還苦思不著如何繼續問時,她自己又開口了,“很多人來祝賀,好多好多,擠得屋子裏滿滿得!可是……可是我偷偷跑去看新娘子的時候,姐姐卻死了……”突然,她溫熱的眼淚滴落在盧隱手上。
“你……哎呀!”路平突然靠過來的身體讓盧隱分了下神,不但要問的話沒能出口,腳下也同時一個不穩,就這麼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輕歎口氣,他小心站起,穩住身體後將路平打橫抱離地麵,確定她隻是睡著了,才鬆一口氣,腳步緩緩往前走去。
半晌,濃密林木之後傳來一聲輕笑:“不去看看嗎?”
“明日再看豈不更加有趣?”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多了個人,而屋外天光大盛,還不時傳來仆婦灑掃庭院的聲響,這令路平有些傻眼。
“你我都喝醉了,沒發生什麼!”一旁的盧隱也才清醒,正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我知道!”她煩的不是這個,而是,“現在我要怎麼出去?”再晚一些雲兒若還找不到她,那可真說不清楚了!
揉了還是疼,盧隱索性用力敲兩下,結果更加眼冒金星,一旁的路平見他如此,忍不住笑道:“待會兒喝碗醒酒湯就好,這樣敲沒用!”
盧隱此刻也已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放下手:“我先出去,找個理由遣散了她們你再走!”
“也隻好如此!”
盧隱忍著頭疼勉強站起身來,卻發現衣襟袖子上被酒漬茶漬染得不成樣子,整件衣服也因被他卷著睡了一夜而皺皺巴巴,於是索性將外袍脫下,隨手取來另一件穿上,然後開始束發。
路平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轉身見盧隱笨手笨腳地將一頭黑發越弄越亂,忍著笑走過去接過梳子:“你將腰帶係好!”
“爺,起床……啊!”門外,還維持著舉手敲門姿勢的靖保對著兩扇門板無聲滑開的縫隙尷尬不已,“爺,您睡覺怎麼不閂……你怎麼在這裏?”
低喃陡然拔高成尖叫,叫滿院子人想不注意也難。盧隱的反應是低斥“靖保閉嘴”,然後在旁人來得及看清屋內情況前合上門扇,而一旁眼睜睜看他做完這些動作的路平直想一頭撞死。
“欲蓋彌彰!”
盧隱顯然也已經後悔,可又不能開門證明清白:“你該更早一些提醒我!”
這種情況她出聲隻會更糟吧!路平走到一旁就要開窗。
“從那裏走勢必經過花園,那裏此刻人正多!”盧隱提醒。
腳下一頓,路平走向另一麵牆。
“右邊幾個院子分別是大伯、二伯、四伯和九叔的住處!”
路平動作又是一頓,但還是推開窗縫往下看了看:“以此種情勢判斷,怕不過一刻鍾,該來的長老們就都來了!”她回頭看他,“到時候我再走!”
順手將床上看得出有另一人的痕跡收拾了,路平才直起腰,門外果然傳來長老們的聲音,於是她立刻毫不猶豫推了窗躍下。盧隱見她走了才過去開門,但門才打開,譚灩清脆的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
“咦,路夫人,你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