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心頭一震,忙伸左手上前招架,右腳順勢向後一撤拉開陣腳。一旁方熒燁也疾向來人攻去。反觀這人拳影變幻間先一手化去了方熒燁攻勢,另一手則迅速變招抓住楚飛左臂並死死鉗住——原來楚飛刀法雖超然入聖,拳腳功夫卻實平平,眼下他手中無刀而艙中空間狹小,再加之身上傷勢未愈,竟於一招間被這人輕鬆製住一臂。
楚飛大驚之餘右手運勁於掌朝敵人拍去——赫然便是方才從自己身旁路過的小廝。方熒燁咒罵著再次向那小廝攻來。楚飛倉皇之下攻出的一掌也凝聚了他七成功力,方熒燁則更是如惡狗撲食般凶狠地向小廝疾攻而去。
霎時間但見小廝欺身向前,抓住楚飛左臂的右手稍一發力,楚飛拍出去的右掌便莫名失去準頭,竟打在了半空中徒然泄力,而小廝則趁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發之時迅速將他兩手死死地格在背後,自己卻躲在楚飛身後使方熒燁的攻勢盡朝楚飛撲來。
方熒燁硬生生地止住攻勢,衝躲在楚飛身後的小廝喝罵道:“你他奶奶的縮頭烏龜!有種出來跟老子鬥鬥!”
他話音未落小廝便即點上楚飛穴道,閃身出去與方熒燁纏鬥在一起。
被點住的楚飛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委實不曾見識過這等匪夷所思的擒拿手法。
小廝與方熒燁的戰鬥轉瞬即逝——方熒燁被幹淨利落地點住,嘴裏尚兀自叫罵不停,小廝給了他一巴掌,順手點上他啞穴。
楚飛這才有暇去打量眼前這小廝模樣的少年,隻見他臉上塗抹黑灰看不清真容,雖穿著寬大不合身的衣服但仍能看出是個身形瘦削、個子秀挺的年輕人。顯然不是什麼普通雜役船工了。
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張書寫在牛皮紙上的通緝令,比照著楚飛麵貌細細觀看。船艙過道裏突然回蕩起幾下“咚咚”的腳步聲,盡頭光亮處現出幾道人影,顯然適才三人的打鬥聲吸引到了旁人。
兩名仆役打扮——這下應當是真小廝——的人快步行到黑臉年輕人近前,驚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年輕人對二人舉起手中通緝令,麵指楚飛道:“我抓住這名通緝犯了。”
二仆先瞅瞅通緝令上的人像,又仔細瞧了瞧楚飛麵貌,最後對視一眼道:“我家主人正在船樓上大宴賓客,公子請同這兩位客人一並上去說話吧。”
上得甲板中來,被日光照亮又迎風鼓起的船帆果真應了楚飛對其遮空蔽日的想象,一串白鳥自頭頂飛過,來處徐州大碼頭已漸行漸遠。兩名仆役引著年輕人及他的兩名戰俘——被一根麻繩捆在一起的楚飛和方熒燁——進入船首那座大船樓中,樓中景象再次另兩人咋舌。
隻見大廳裏樂聲悠揚,三張大圓桌圍擺於一座方台前,先前那些江湖客分坐席間,正在觀賞方台上二十幾名身姿婀娜的妙麗女子的翩翩起舞。周圍一些仆從低頭侍立在旁,左右兩側各有樓梯蜿蜒其上直通二樓高台。
高台兩側幾位樂師端坐椅上手拿各式樂器賣力演奏著,正中則是一名服飾奢侈華美的長發男子斜躺在虎皮寶座上,腳下鋪一層天鵝絨紅毯,正享受著六名姿容上佳的美女的傾心服侍——這六人中有的以一雙渾圓玉腿作他枕頭,有的以一對香軟酥胸作他扶手,還有人為他輕捏細揉、侍酒喂食。
台下方熒燁啐了一下低聲罵道:“這狗日的活在老子夢裏!”黑臉年輕人在將兩人捆住後便將他們身上穴道解開——雖然他不太確定要不要把方熒燁的啞穴一直點住。
高台上長發男子興致缺缺地問道:“又有新客光臨?失敬失敬……不知幾位尊駕高姓大名?”說完即張口讓身左一名綠衣美女將一顆葡萄填入他口中。
黑臉年輕人有些聲怯地答道:“嗯……我……在下姓宋,單名一個平字。我身後這兩人一個是在逃通緝犯楚飛,”先用手指了指楚飛,“另一人應當是他同夥。”
“我叫方熒燁!”方熒燁不等年輕人向自己指來便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