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酩微微一笑,吐掉嘴裏的草棍,“當然,你和鐵爐上午都演的很好,尤其是你,他們絕不會想到你會騙人,那韓四雖然鬼心眼多,但太過目中無人,他以為憑著他二境中品實力就能穩操勝券,做他的春秋大夢!”
馮鐵爐這時又探頭朝前方看了一眼,回身道:“那趙承安看樣子沒打算要離開,怎麼辦,昨天我們算漏了他!”
夜酩暗吸了口氣,將嘴唇抿成一條線,沉吟一陣,道:“趙承安實力不俗,這次韓四把他叫來,無外乎是想讓他幫著出手,眼下趙承乾不在古城,他和劉祛病、王誌廣等人沒有單挑打贏我們的把握,上午他故意挑弄是非,就是設好了套子,等我們往裏跳,我當時不知道,才誤中這廝奸計!”
趙甲道:“趙承安這次從省城回來,在學堂裏對咱們城西的鄉生態度還行,跟趙承乾不一樣,韓四想讓他出手,應該沒那麼容易,而且他年歲也比我們大,就算贏了,也是以大欺小啊?”
馮鐵爐向來對富家子弟看不順眼,猴臉一酸,道:“找理由還不容易,韓四那家夥最會搬弄是非,趙承安就算為人正直又如何,架不住連哄帶騙!”
趙甲暗嘖一聲,有些鬱悶道:“那怎麼辦,他如今已經是三境下品,按老吳的話說已經真正邁進修行者的門檻,我們仨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對手啊?”
夜酩深吸一口氣,又極為嚴肅道:“我剛才就在想這個問題,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
趙甲看夜酩有了應對之策,連忙追問道:“那怎麼走?”
夜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劍眉凝立,嘴角微微上挑,“將計就計,公開向他挑戰,這樣我們還有勝算!”
趙甲不解,“向他挑戰還有勝算?”
夜酩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道:“無論他們有多少人,上場的隻有三個,如果是韓四、劉祛病、王誌廣,我們與其對敵,勝負五五開,但如果趙承安上場,雖然對陣他那局我們必然會輸,但剩下兩場我們卻有很大把握能贏,關鍵就看他們會不會上當!”
“沒明白”趙甲有些茫然,跟不上夜酩的思路,不過旋即便狠咬牙關,道:“反正我信你,我對付趙承安!”
夜酩搖搖頭,“不,你不能對付他,咱們三人當中,你實力最強,我實力最弱,必須我來!”
馮鐵爐眨眨眼,忽然好似領會了夜酩的用意,“你是想效法那個什麼賽馬的典故?”
“田王賽馬!”夜酩更正,又看向麵前兩個好兄弟,道:“劉祛病是二境中品,趙甲你是二境巔峰,就由你對付他,鐵爐你是二境中品,就對付韓四二境中品,應該把握也很大,這樣隻要我們能贏兩場,三局兩勝,就什麼事都好說!”
馮鐵爐聞聽眼神微亮,臉上浮出壞笑,“你是想用挑戰趙承安這件事將韓四一軍,擠掉王誌廣,這樣我們勝算反而更大?”
夜酩手摸鼻頭,嘴角微勾,“對!由我去挑戰趙承安,韓四一定樂見其成,便不會再提出額外要求,他又和你有夙仇,必然會選擇與你對陣,即便最後劉祛病裝熊,王智廣上場,趙甲也能對付他,還有一點便是趙承安的人品還是個保障,他一旦上場,賭局無論輸贏,韓四想過後賴賬都不大可能!”
趙甲和馮鐵爐又對視一眼,都暗暗點頭,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穩操勝券的方法。
“你覺得韓四會同意跟我們賭錢嗎?”趙甲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不知道”夜酩搖搖頭,“但既然是比試,總要有些彩頭,我覺得他多半會答應!”
“那可是老吳的家底啊,我們真要是輸了,咋辦?”趙甲又有些緊張,從來不會撒謊的他,這兩日來可是接連犯戒。
夜酩低頭看看腳邊一個大布包,道:“我想好了,老吳畢竟算是咱仨半個師傅,不能用他的東西作賭!”
“那我們也不襯別的東西啊,昨天那點野味,才換來一兩銀錢!”馮鐵爐抓耳撓腮。
“用這把匕首!”夜酩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樣用鹿皮包裹的東西。
馮鐵爐和趙甲打開看過之後,都是微微一驚。
“這不是當初趙承乾從家裏偷錢,想要買你的那把匕首嗎?這可是你娘留給你的信物,不能拿去賭!”馮鐵爐急道。
趙甲也在一旁點頭,恨恨道:“絕不能拿這東西跟他賭,大不了我們跟他們賭命!”
夜酩其實也很猶豫,眼前這把匕首據他爹說是當年撿到他時,藏在繈褓當中的,卻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留。
“那就隻有跟他們例字據,誰輸了,限期償還賭債!”夜酩又提出一條。
就在三人為賭注事情煩心的時候,又等了近一炷香時間的韓四等人已然騷動起來。
馮鐵爐見狀,急聲道:“他們都等不及了,我們出去!”
說著,他拎起了夜酩腳前的包裹,第一個跳上河梁。
夜酩眼見這樣的情形,又低聲囑咐了趙甲兩句,兩人也朝不遠處人群走去!
……
堡樓下的一群人此時不但已然失去耐心,而且都開始紛紛抱怨韓四,被夜酩仨人當猴子,還讓他們在這陪著傻等半個下午,灌了一肚子西北風,甚至就連一向氣質穩重、耐心頗佳的趙承安也感到有些鬱悶,後悔不該陪著這幫孩子瞎胡鬧,浪費寶貴的修行時間。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後一個憨頭憨腦的小胖子忽然注意到身後走來三個人,發出一聲驚呼,眾人回身之際,就看到馮鐵爐拎著一個布包,已然大搖大擺走到了切近,臉上帶著一股桀驁之氣,仿佛根本沒把眼前這群人放在眼裏,夜酩和趙甲緊隨其後,也都是自信滿滿,一副胸有成竹。
沒等韓四先開口,幾個早已滿心怨怒的少年已然迅速圍攏上前,大聲喝問三人為何來晚。
馮鐵爐裝作一臉莫名其妙,抬頭看看太陽,將擋在麵前的幾人撥開,對韓四道:“姓韓的,昨天約好是這個時候,你今天帶這麼一大群人來早來在此苦等,是怕單挑打不過我們,想挑撥煽動他們來場群毆嗎?”
韓四沒想到馮鐵爐上來就倒打一耙,怒罵道:“你放屁,明明是你們不守約定,晚到半個時辰,還血口噴人!”
夜酩在旁不恥一笑,仿佛不屑於其爭辯一般,向前一步道:“韓四,你這豬腦裏是不是裝的都是屎,連時間都能記錯,你也用不著在這裏找借口,我們今天來也不是跟你吵架的,有什麼伎倆放馬過來,大爺一並接著!”
韓四被馮鐵爐和夜酩一唱一和氣得倒仰,但他也知道與夜酩吵架難討到便宜,於是深吸一口氣,將急竄升起的怒火按壓下去,冷笑道:“姓夜的,我也不屑與你爭辯,就說今日新仇舊恨一朝了斷,你想怎麼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