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當日晚膳，昏君是在我昭陽殿暖閣內用的，期間我曾背著他拉了萬長德來問，我問萬長德當年那個若妃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與皇後之間究竟有何摩擦，為何皇後看見我的容貌會驚嚇成那副模樣，還有，為何聽著皇後的口吻，似乎非要將那若妃生吞活剝了才肯罷休。
萬長德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他隻是微眯著那雙滿布溝壑的眸子打量我，最後又留給我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問我，為何皇上送來十六套袍子裏，我會獨獨挑上如今身上這套！
他問我，我也不明白。
挑了便是挑了，一眼瞧過去極為順眼便隨手拿來穿了唄，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聽到我的說辭後，萬長德歎聲氣，又搖了搖頭，“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難不成當真是轉世投胎而來？”
萬長德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便想走，可話說到一半，我全然聽不懂的時候又怎會如此輕易放他走，於是我忙伸手拉住他問，“什麼轉世投胎？”
萬長德回眸睇我一眼，之後又瞧了瞧裏屋的昏君，於我耳畔壓低了聲音道，“那年春天，昭陽殿走水，若妃娘娘等不到宮外的海棠送入宮中便葬身火海，聽說，若妃娘娘死的時候，正是穿了——”
萬長德欲言又止，我心中頓生一股涼意，指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堇色袍子，咽了口口水問，“該不是，也穿了這麼一身吧？”
“一模一樣。”萬長德續言道。
啊！
聞言，我立時垮下雙肩。
背後涼風吹過，直讓我覺得陣陣陰冷，我抱住手臂斜向萬長德，“你可別嚇我啊！”
“奴才怎麼敢嚇主子你，可那是千真萬確的事！”想來萬長德也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如今叫我三言兩語引誘下，他又告訴我說，“那年的火勢來的蹊蹺，說是燈燭燒著了簾子，若妃娘娘在寢屋中睡得太沉，待叫人發現並將大火熄滅後，若妃娘娘的臉麵已是燒的瞧不清了，之後又有宮人證實，那夜瞧見皇後曾在昭陽殿外出現，皇上曾經在若妃娘娘死後質問過皇後，可因了無憑無據，又礙於那年皇後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礙於顧氏在朝中的勢力，礙於那時皇上還是登基之初，根基不穩，最後也隻能就此作罷，不作追究。”
聽萬長德這般說來，我在一旁連連點頭，可當我聽得正是興起時，卻聽昏君在屋內喚我，我很想同他說等等，讓我將故事聽完，可不等開口，那昏君早已走了過來，將一屋子大大小小隨侍左右的侍婢同萬長德趕離後，不由分說拉起我便往屋內走。
放下簾子，將我按坐到椅上後便衝我遞來一杯水酒，“幹了！”
如今的他已將自己灌得雙眼迷離，眸子斜挑看來時，似有一種情愫暈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