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老板覺著氣氛不對勁兒,第三天突然一改陰險狡詐的麵孔,很不自然地開始主動跟我們打招呼,問我們需要什麼盡管吱聲,隻要他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鄒老板已經騙了我們二百塊錢,我們還敢找他呀,他說的再天花亂墜那也是目的不純。對於鄒老板熱情地打招呼我們也得麵子上過得去,他打招呼我們就以禮相還,但各自防著對方。
放下鄒老板不再說,再說我,僥幸沒有再發燒,但那次水下的情景在我心裏卻埋下了可怕的陰影,不論白天黑夜,我的腦子像放電影一樣閃現出魚精,死人,泉眼,和那滲人的情形,盡管我極力控製大腦不去想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可就是轉不過彎兒來,吃飯時想,上廁所時想,就連洗臉刷牙也在想,可怕的陰影仿佛一張狗皮膏藥黏在我腦海裏,驅之不走揮之不去,在混混好好中沉沉睡去,又一個激靈從噩夢中驚醒。
話說這天晚上,我正沉睡,不知幾點了,我的耳邊“翁——,翁——,翁——”一種像蜜蜂飛一樣的聲音縈繞,仔細聽聽尖細的聲音好像在喊我的名字,“地瓜,地瓜,”這聲音不男不女猶如一種童音。
“誰?”我呼哧睜開眼,急忙朝窗口望去,但空蕩蕩的窗外沒有一個人。
我又瞅瞅麻子張,這個瞌睡蟲正鼾聲大作,不可能是他喊我的名字。我又往李老黑,江大頭望去,兩個人跟麻子張一樣睡的死沉死沉,沒有一點醒過的跡象。
“聲音一定是從外邊傳進來的。”排除麻子張,李老黑,江大頭作案嫌疑,我斷定聲音是從外麵傳進來的。盡管窗口看不到人影,但一想到門外能傳進來莫名其妙的聲音,我馬上就有點兒緊張。
不過,我還是想看個究竟。於是我光著腳丫子輕抬腿慢落足走到門後,來個木匠單掉線——閉右眼睜左眼隔著門縫往外窺視。
然而,院子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院子很清靜,我不由得納悶兒,心想,不對呀,明明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並且還是外號,怎麼就看不見人呢?難道我神經過敏了?不可能啊,我晃晃腦袋很正常啊,沒有舊病複發的跡象。
一定有情況,不然深更半夜怎麼會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必須弄清楚,不然我不敢再睡覺。於是我仗著膽子衝著門外低低的聲音問:“誰叫我?”
門外沒人搭訕,漆黑的窗外,隻有微弱的夜風吹動院子裏的老楊樹發出“嘩嘩”的響動。
“是不是我又發燒,耳朵失聰了?”我突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伸手摸一下額頭,體溫並不高啊。我又摸了摸的麵頰,也不燙手啊。於是我又抻著耳朵使勁細聽,還是聽不到有人回答我。
我忽然又想起麻子張,江大頭,李老黑,再次把目光落到他們身上,心想,是不是他們當中某一個人在跟我開玩笑,喊了幾聲我的外號又裝作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