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廟(2 / 3)

葉天澤在書房內,累疊的案牘他卻一本都未翻起。房間很大,他隻燃了一支蠟燭,顯的光線很暗。他外表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看不出有一點情緒的漣漪,但他的內心卻翻騰如岩漿。喬芷蘭,她的所有情報他都爛熟於心。她幾歲喪母,長於何處,擅何樂器,喜食什麼,還有什麼親人,他都一清二楚。未見麵之前就知道她傾城傾國,但他自信不會為其所動,他除了訓練黑鷹,他還訓練一批少女,這些女孩個個都美麗動人,能歌舞琴弦,能妍態惑人,當然,也能殺人。不過很少讓她們殺人,她們主要是用來獲取情報的。她們有時比黑鷹能更好的執行任務。可是葉天澤從沒有對她們一人動情過。

芷蘭在房內,自從上次去燈會受了驚嚇後,回來就變的沉默了。她隻是靜靜的彈著琴,而琴聲也自那晚變的更是精進,有淡淡的憂傷,有不易察覺的期待,絲絲扣來,讓府裏的仆人丫鬟聽了,也不覺放下手中的活計,常蠱惑一般的呆立。

葉天澤也聽到那琴聲,她的琴技果然卓絕,似能彈進別人的心裏,能彈出春風款款,也能彈出秋瑟淒涼。他隻能聽到她的琴聲,而不能再見到其人。他無法想象當時她的帽子落下,初見她容顏時的震驚,她受驚嚇時的楚楚可憐,她抱緊他時的慌張失措,她別離時的泫然欲泣。他與她的每一個畫麵都時時刻刻晃動在眼前。

他懷疑過喬老爺喬其山是用美人計,如果是,那麼他成功大半了。可是用自己的女兒,也太冒險了吧。葉天澤閉上眼,那琴聲又在夜晚想起,他此刻正落一處離她不遠的飛簷處,琴聲傳來,如她在低語。他並沒有嗜酒的習慣,但他從今日始明白了飲酒的好處。

喬老爺是個很會用心機的人,燈會的每一步都是他安排的,他知道沒有人能抵得住芷蘭的輕輕一笑,葉天澤也不能。最會用心機的人,肯定不會讓一切都很順利的發展下去,就算他不是用心讓他們相遇,葉天澤也會懷疑是他安排,所以他要讓葉天澤消除這個懷疑,而且還要慌亂、行動。

燈會之後就是過年了,再過完了小年,所有都忙了起來,雖還是正月,可是人還是要靠生計來維持生活的,小鎮已經開始漸漸的忙了起來。喬芷蘭一直都沒有再出來過。但還是傳出了喬芷蘭有關的消息,喬老爺子似是看中一家何姓富戶,要將芷蘭嫁與她。而對方也聞聽過芷蘭的美貌,自是求之不得。

芷蘭很是震驚,父親要將她嫁人嗎?她不要,她就是不想嫁人。她心裏慌亂之及,雖然父親也隻是淡淡提及,對方也還未上門提親,她的心已經快碎掉。女孩子總要定親嫁人,她能任性的說就是不要嫁人嗎?理由呢?如果因為某一人,可是她連那人的姓名都不知道,人家是否已定親她也不知道,她怎去言說?芷蘭覺得唯一的錯處就不該來永安鎮,否則這個年,她會在外祖母房中,彈著琴,哄她高興,或者與表妹在閨房中嬉鬧,何曾有今天這般斷腸心思。

葉天澤此刻所有的疑慮都已消除,或者芷蘭的消息讓他已經沒法冷靜思考了,喬其山要將芷蘭嫁與他人,不可,絕對不可。可是他不能去提親,爹爹不會許可,而喬家對葉家的不軌之心,從他搜集的情報上來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喬芷蘭若嫁與旁人,葉天澤也不允。但他能何解?

三月,北方也有了暖意。聽說何家已經開始在采購聘禮了,何家是大戶,除了要禮數周全,更要顯示誠意和實力。沒有人見過芷蘭,但從府中仆人口中得出,這永安鎮最美的姑娘也不及她半分。何家老爺為了自家公子出手還能小氣?永安鎮沒有的就到京城去采購,何家的動靜已經盡人皆知了。

喬芷蘭連琴都不想彈了,消瘦許多。喬老爺很是心疼,就讓喬夫人去打聽一下,女孩大了心思恁多,作為父親的又不便多問。喬夫人也沒問出什麼,隻能說,讓芷蘭去外邊走走,總是呆在家裏,怕是悶出來的毛病。林府的林夫人年後想請芷蘭去她家做客,家裏剛好也有待字閨中的姑娘,讓芷蘭串串門,住上幾日,說不定姑娘家家的聊聊天,就不會這麼多愁緒了。喬老爺覺得也可行,就應允了。

喬夫人來勸芷蘭去林府做客並小住幾日,芷蘭並不想去,她隻想一個人呆著,她沒有心情去誰家強顏歡笑。但喬夫人不想拂了林夫人的麵子,連哄帶勸,芷蘭隻好答應。芷蘭一日鬱悶寡歡,喬夫人都覺得與自己有關,那日燈會她若不讓她走失、驚嚇,也不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