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湛回頭，勾唇淺笑：“齊雲？”
“正是！算你識相！”那管家得意洋洋地抬高了眼睛，趾高氣昂。
“很好。”商湛森冷一笑：“齊雲的膽子倒是不小，連我的小丫頭都敢覬覦。回去告訴他，三天之內如果他不離開陵都，永遠消失在我麵前，他一家老小就等著沿街乞討吧。”
那管家還雖然不清楚什麼狀況，仍被他的氣勢嚇住了，閉口不敢言語，眼睜睜看著他將一身火紅嫁衣的少女帶走。
黑色的轎子一離開，人群便沸沸揚揚起來。
攏芳閣、翠仙樓的兩位媽媽一起走上前來。
周媽媽嘲諷地看著那管家：“嗬，沒想到這個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奴才！連湛公子的轎子都敢攔著。”
“什麼？！商聖公子……公子湛？”那齊府管家結結巴巴。
“哼，沒長眼睛的奴才！這天下間隻有湛公子的轎子是黑色的，隻有他的轎子頂端才鑲有夜明寶珠，你這奴才居然都不認識，真是笑死老娘了，哈哈哈……”孫媽媽大笑道。
“湛公子是當今小陛下的老師，天下首富，居然敢搶他的小丫頭去做小妾，真是不要命了！”周媽媽附和道。原本兩個女人是天生的死對頭，可因為同屬於一個主子，總算找到了一些共同的話題，不再爭執。
“完了……完了……”那管家嚇得腿一軟，坐倒在地，這下子真的在陵都呆不下去了！
“管家……”眾家奴慌了手腳。
“咦？”孫媽媽看著遠去的轎子，突然皺眉道：“奇怪，那個小丫頭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
“得了吧，那樣的美人，你一輩子能見到一次就不錯了，別攀什麼交情！”周媽媽不屑地嘲諷道，“湛公子的小丫鬟，你有什麼本事見到？”
“我呸！就算是商府一個小丫頭都比你們翠仙樓的花魁要強上千倍！庸脂俗粉還選來當花魁，一看就知道你們翠仙樓都是些什麼貨色！”孫媽媽立馬豎起了渾身的長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老娘的翠仙樓怎麼了？就是比你們攏芳閣的生意要好！不服氣是不是……”
“……”
陵都的街頭，從來熱鬧。今日之後，便有一個多年前的謠言得到了證實：商聖公子湛獨寵貼身小丫鬟，因此與西蜀郡主和離。
原本陵都的人們還不相信，現在，不得不信。
此刻，那個傳說中被獨寵的小丫鬟卻戰戰兢兢地坐在轎子裏，大氣都不敢出，因為男人的臉實在難看得厲害。
轎子猛地一停，少女身子沒有坐穩，一下子歪倒在北胡地氈上。
“公子，到了。”簾外夜弦道。
商湛走過她身邊，停下狠狠剜了她一眼，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昨日重現……真是命苦……”少女揉了揉摔痛的手臂，正要站起來，卻不想簾子猛地被扯開，男人彎腰進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冷笑：“命苦？沐輕楚，等會兒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命苦！”
沐輕楚一呆。男人大步向府中走去。
“商湛，你放我下來！”沐輕楚叫道，她這樣多沒麵子呀，第一次回府便被這樣對待，讓她以後怎麼抬起頭來做人？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長了翅膀，能從我懷裏再飛走了！”商湛低頭瞪她。
“……”沐輕楚咬了咬唇，忽地服服帖帖地靠在他懷裏，伏在他耳邊輕聲道：“湛，你是不是在害怕？”
男人腳步一頓，臉色微微有些尷尬，然而，她說得沒錯。
“湛，你是不是在害怕？”少女乖乖偎在他懷裏問道，聲音軟軟的：“湛，你是不是一時一刻都不能見不到我？”
男人腳步一頓，臉色微微有些尷尬，然而，她說得沒錯。
他低頭看她，眼眸幽深如海，忽地凝眉苦笑：“就算是，又能怎樣呢？”他這一輩子，算是毀在她的手上了，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點餘地都不留，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五年她去了哪裏，而她究竟是誰。她曾說，她不是安平暮雪，她是沐輕楚。
沐輕楚沒有說話，她在思考怎麼開口。五年的時光啊，她怎麼說得清。
商湛便抱著她徑自往前走，忽地懷中少女一聲尖叫：“我的桃花呢？！”
商湛停下來，看了眼麵前大片大片光禿禿的樹樁，原來已經到了曾經的十裏桃林，淡淡道：“沒有了。”十裏桃林沒有了，五年前他一怒之下就給毀了，如果再也見不到落英繽紛裏淡綠色的身影，要桃林做什麼呢？
沐輕楚委屈地瞪他：“你把我的十裏桃花弄到哪裏去了？”她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