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3 / 3)

甚至於為了爭奪替她拾起一塊墜地的手絹,兩個男人可以拔劍相向,拚個死活。

而此刻,她卻被人推了出來,這使她相當難堪,但也給了她一種新奇的刺激。

——女人豈非總是喜歡新鮮刺激的事?

這個男人居然能拒絕她的殷懃,她一定要征服他不可,如此她立即又笑了笑:‘白大哥

,你連這點麵子都不給?’

‘你我之間沒有這份交情。’白天羽毫無感情的說:‘而且我從不為情麵而喝酒。’

話相當無情,等於是一巴掌摑在她的臉上,也把她的笑容打僵了,也使她感到一種從未

有的屈辱,她眼圈一紅,淚珠已盈眶,可憐兮兮的看著白天羽。

這種神態、這種嬌柔,縱使是鐵石人也會軟化的。

但白天羽卻不是鐵石人,他是個心腸比鐵石更硬的人,因此他反而現出了厭惡的神情。

‘謝小姐,如果你要賣弄風情,年紀太輕了,但是要號哭撒嬌,年紀又太大了。’白天

羽說:‘一個女人最令人討厭的,就是做不合自己年齡的事。’

謝小玉的眼淚本來是快要流下來了,被他這句話又說得倒了回去,她很快的用袖子擦了

擦眼角,立即又笑著說:‘白大哥真會說笑話。’

她神態轉變之快,反而令白天羽愕然了。

一個人的態度神情能剎那間作如此快的轉變,尤其是一個女人,那至少也要在風塵中打

滾過十年。

白天羽重新打量了謝小玉,在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一絲慍色,一絲委屈。

‘白大哥真會說笑話。’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若非在人海中曆盡了滄桑的風塵女子,就很難在那種情形下

,運用上這句話。

把一切的尷尬,用一句話輕輕的都帶過了,這已不是說話了,而是藝術了。

白天羽盯著她,忍不住問:‘你幾歲了?’

‘天下最不可靠的話,就是女人口中的年齡。’謝小玉笑了笑:‘年輕的時候,就希望

自己成熟一點,每次報歲,總是會多報個一兩歲,而等到她真正的成熟時,卻又怕自己太快

老去,這時她報的歲數,一定是少一兩歲。’

她頓了頓,看看白天羽,才又接著說:‘等到她已經真正老去時,少報的歲數就更多了

,到後來連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歲數了。’

‘總有一個歲數是她自己滿意的吧?’

‘那當然,所以大部份的女人都活在十九到二十一歲之間,在這以前是一年長兩歲,在

這以後是今年加一歲,明年減一歲。’她笑著說:‘所以我如果去年告訴你是十九歲的話,

今年是二十歲,如果去年告訴你是二十歲,那麼今年就是十九歲了。’

‘我們去年沒見麵,所以我不知你幾歲。’白天羽覺得她的慧黠之處,頗為動人。

‘那也沒太大關係,反正不是十九就是二十。’謝小玉笑笑;‘你隻要不算成二十二歲

,我都不會生氣的。’

‘好。’白天羽歎了口氣:‘算我沒問。’

‘本來就是嘛。’謝小玉翻了翻眼珠:‘白大哥又不像個傻人,怎麼會問這些傻問題呢

?’

她的確很能夠了解男人,在柔媚與嬌弱兩種手段都失敗了之後,立即又換上第三種麵目

來。

她之所以這樣,那是白天羽的一句話提醒了她——

‘賣弄風情,你年紀太小,號哭撒嬌,你年紀又太大了。’

就是這句話,她立刻知道自己在白天羽眼中是一種什麼樣的身份與印象了,同時也知道

他所欣賞的是哪一種女人。

她也暗怪自己胡塗,作了那麼多錯誤的嚐試,其實白天羽所欣賞的女人,她應該心中早

就有個底子了。

在大門口,就是因為她笑謔謾罵,把五大門派的長老嘲弄個夠,才贏得了白天羽的友誼

和信任。

很少有男人會喜歡尖誚潑辣的女人,但白天羽偏就是少數男人之一。

謝小玉的興趣提高了,她要從事一項新的嚐試,試圖征服這個男人。

不過她也有點惶恐,在她的經驗裏,她從沒有嚐試過這一類的角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

能做得很好,她用牙齒咬著小指甲,思索著下麵該作些什麼,該說些什麼樣的話時,白天羽

已不給她機會了。

‘謝小姐,現在可以去請令尊出來了。’

‘怎麼?’她一怔:‘你還是要找家父決鬥?’

‘是的。’他淡淡的說:‘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

謝小玉的腦子裏不知動了多少轉,想了多少法子,但最後都放棄了,她已不知用什麼方

法去阻止這一場決鬥,她隻有輕聲的問:‘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認為你不該死。’

‘如果我該死呢?’

‘那麼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不是謝曉峰的女兒。’白天羽看著她,淡淡的說:‘我一

定不會饒過你的。’

謝小玉伸了伸舌頭,俏皮的說:‘我一定要隨時提醒自己。’

‘那麼你就別做那些自以為聰明而又令我討厭的事。’

‘白大哥,我實在不知道你討厭什麼事?’

‘像你現在一再拖延,想阻止我跟令尊的決鬥,就是一件令我討厭的事。’白天羽說:

‘我最討厭的就是不守本份的女人,以及想插手到男人之間的女人。’

‘白大哥,你誤會了。’謝小玉歉然一笑:‘我無意要阻止你跟家父的決鬥,那也不是

我能阻攔得了的,就正如我無法把家父請出來一樣。’

‘為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家。’

‘什麼?’白天羽一怔:‘剛才你不是說——’

‘不錯,不久之前我見過家父,跟他談過幾句話,可是他對決鬥的事並沒有表示過什麼

,既不說接受,也沒有拒絕。’

她看見白天羽的臉色已變了,立即又說:‘這件事我實在無法代家父決定什麼,唯一的

辦法,隻有帶你去找他,看他是什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