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才做下的決定,後腳就快要被自己給推翻了,半個月前,臨州府水患,導致民房良田被毀,百姓無家可歸,無穀可食,又因疫病叢生,整個臨州府生傷無數,朝廷立刻發放振災物資,需有一名高官領一眾人將物資親自送往臨州府,這樁事,平時無論如何也落不到遠威侯府的頭上,偏偏皇上有感於白躍之死,想起來要補償遠威侯府,這樁別人眼中的美差就落到了遠威侯府的頭上來。
領著求災物資,隻要有足夠的手段,你想從中貪上多少,那可就算個人的本事了。
曾有人貪了一半物資而不被朝廷查處出來,一世富足,當然,苦的是窮苦老百姓,反正死一千個和幾千個,對有些人來說,並無太大的區別。
遠威侯府能辦事的如今隻有白寅一人,總不能讓剛喪子的遠威侯親自領著這份差事去辦吧,白寅自然自動請命前往臨州府。
事有輕重緩急,這件事太急了些,前一日才剛交代完,第二日便要起程離開了。
去的是臨州府,是為了公幹,不能帶上家眷,古畫也自然是打消了一路相隨的念頭。
“你去吧,我會好好的呆在府裏,不會鬧事,不會偷跑。”她依舊是做下這個承諾,白寅才安心的離去,石家兄弟三人同行,石修繼續留在明樓,護著他們母子。
他的用心,她當然能夠體會。
可是,她不去惹事,事會來惹她啊。
她被擺放有明樓裏,那是日日都刺著白夫人的眼,礙於白寅在府中,她也不好多做什麼,好不容易,白寅要離開一段時間,白夫人怎麼也不可能讓古畫安然度過這段時間的。
她還沒有放大招呢!
雪月閣
如菊急匆匆的返回,神情有些惶恐,急步入內,院子裏,白夫人正與米露婆媳二人飲茶品點,兩婆媳平日裏也沒有別的消遣,米露更沒有別的事忙碌,加上白夫人又疼她惜她,自然是時刻服侍在身邊,以得到白夫人更多的疼愛,她可不像古畫那麼傻,擺明要了和白夫人做對。
明知道遠威侯府的當家主母就是白夫人沈如令,偏生還要繼續與她做對,這不是自個兒不給自個兒好日子過嘛。
“夫人,夫人——。”如菊匆匆入內。
“急什麼?”米露抬了抬眼,掃了如菊一眼,“這兒可是雪月閣,不是別的地方,夫人跟前容不得急燥,有話好好說,古畫呢?”方才,白夫人命如碧前往明樓,將古畫給帶到雪月閣裏來。
米露瞧過了,如碧的身後,並沒有人跟著一道來。
“回夫人和大少夫人的話,奴婢去了明樓,好言相請,可古畫壓根就不離明樓一步,還說若是夫人真有事找她,就去明樓找她。”如碧氣得不打一處來,想想古畫說這些話的樣子,她又有些心懼,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一樣了,越來越不把夫人放在眼裏,與以前在白秀山莊時,當真是叛若兩人。
“豈有此理。”米露直搖頭,“娘,這古畫未免太不把娘放在眼裏,娘的召喚她也不聽,還敢放話要找她就得上明樓去,她也不想想,這兒可是遠威侯府。”米露說話的語氣極淡,聲調也慢,哪怕說出的話不好聽,經過她婉轉的語調,聽起來,也沒那麼惹人厭煩。
白夫人並不在意長媳如此說,這也正是她要說的話,礙於她的身份,有些話,她還是說不出口的。
“她當真不肯來?”
“是,夫人。”
白夫人的臉色已經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來了,不管是在白秀山莊還是在遠威侯府也隻有一個古畫敢不聽她的話,敢與她對著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
白夫人起了身,“咱們去明樓會會她。”
“是,娘。”
“是,夫人。”
……
明樓
古畫已經讓人準備好茶水點心,猜著用不了多久,白夫人定會直接上明樓裏來的,眼下白寅不在京城,山高皇帝遠的是救不了急的,她當然可以盡情的下臉子給她看。
刁難她,剩這個時機好好的整治她,一旦白寅回來,又得顧著白寅的情麵,有些事無法放開手腳大膽的去做。
說實在的,米露也怪上了古畫。
眼下白寅隻有她一個女人,她替白寅產下一子在白寅的心裏地位早就已經奠定,她還可以為白寅生下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隻要她願意,她想要幾個孩子都可以,可是,自己不同,白躍死了,她此生注定是無子息的。
隻是想要收養白清玄,說到底白清玄終歸還是古畫和白寅的孩子,就算與她親近,到頭來也不可能成為她真正的骨肉。
那種血脈之親,是培養不來的。
她也僅有這個指望而已啊。
古畫的態度太堅決,原本,米露想要,求著古畫,盼著她能答應,不管古畫提出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的,可是,古畫帶著玄兒一走了之,連個商談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怨,怨上天為什麼早早的奪走了白躍的性命,他還那麼年輕,未來還有那麼多的好日子沒有過上,為什麼要這麼早的把他帶走,留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