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5章 晏氏少主(2 / 2)

釋梵音擋在了梵華同白燁之間,聽罷梵華的質問也不慌亂,隻轉身朝百裏婧拜了拜:“皇後娘娘勿怪,釋梵音無意冒犯,明日娘娘大婚,小僧想為娘娘念一段清心經文,故而求見,阿彌陀佛。”

百裏婧眼神並無波瀾,淡淡劃過白燁的臉,對釋梵音頷首道:“法師有心了。梵華,走吧。”

她並不同白燁道別,白燁卻在她轉身時道:“白燁恭送皇後娘娘。”

百裏婧未回頭,釋梵音卻毫不遮掩地與白燁對視,二人目光交彙暗流湧動。釋梵音臨去時視線落在白燁手上,唇邊無一絲笑意,連和善也算不上,仿佛那並蒂牡丹是不祥之物。

待百裏婧、釋梵音一行去了涼亭,白燁佇立在原地,將手中的牡丹一點一點握緊,腳步回轉,繞過了牡丹花叢。

這時,茂盛的草木那頭走出個身穿華貴錦袍的男子來,問道:“怎麼樣?成了?”

白燁沉默半晌方搖頭,語氣平淡:“二表兄,此番我失算了,成不了。”

“為何失算?!”被稱為二表兄的正是承親王君越,他在此等候多時不過為了好消息,卻不想聽到“成不了”,他的聲音不由地拔高。

白燁眉頭微微一皺,轉頭朝涼亭方向示意:“方才我要是再多呆一刻,我三叔該提著他的劍殺過來了,她的身側不好接近。”

君越順著白燁的目光看去,果然見白嶽正提劍巡邏,不離那位“皇後”百步遠,他又是氣又是失望:“燁表弟你用毒出神入化,神不知鬼不覺便可置人於死地,方才的距離已是綽綽有餘,她想躲不可能躲得過。”

白燁鬆開掌心的牡丹,嬌豔的紅粉色變得血紅,像是淬了毒的鋒刃,他仍舊平靜,歎了口氣:“她身邊有高手,我的毒在他麵前討不了好處,方才隻是看著他的眼睛,我便有些心神不寧。二表兄,此番我們遇著勁敵了。”

“誰?那個西域來的和尚?”君越難以置信。

白燁不願再多說,他向來口風緊,不肯同他們摻和太多,此時隻規勸道:“二表兄,明日的封後大典最好不要惹出事來,否則我不敢想會有什麼後果。陛下先前那般密不透風地關著她,今日卻被我如此容易地撞上,二表兄不覺得奇怪?他們或許早有圈套,隻等我們往裏鑽。我回去勸勸大哥,罷手吧。”

君越被白燁的一番話攪得心下忐忑,可他是破釜沉舟之人,早已沒了退路,一旦東窗事發那人追究起來,他的一切都完了,何況,他還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君越遂急道:“我方才離得遠,沒看清,她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我著實難以想象何妨妖孽能叫那人看上,不僅寵愛有加,還能將太後嚇得鳳體欠安,難不成和他一般是個蛇蠍女子?麵上瞧著便凶神惡煞?據說是個醜女人野女人,是否屬實?”

君越全靠臆測和道聽途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黑甲軍守得密不透風,這數月以來,他窺探不了那位“皇後”的真容。

本是一段沉不住氣的話,白燁聽罷卻微微慌神。想起方才那張不施粉黛的絕美容顏,因身體不適略顯憔悴,她從前想必更美些,說話也溫溫柔柔,像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書裏寫的江南的綿綿細雨,比大秦長安城的女子細膩許多,和“凶神惡煞”“蛇蠍女子”這些詞扯不上半分。

白燁甚至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牡丹,一枝雙開,十分罕見且……帶毒。這是他先前要送和最後未送出去的緣由。

“燁表弟?”君越察覺到白燁的失神,喚了一聲。

“恩?”白燁很快回過來,卻換了一番說辭道:“太後據說是被一個死去的女人的臉嚇著,想必她長得很像她母親,不像三叔。二表兄,若是照太後的說法,她是三叔的女兒,我的堂妹……”

君越的心亂成一團糟,才不想去管她到底是什麼人,聽了白燁的話,他有些吃驚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算著她長得像誰?就算她是三舅舅的女兒又如何,是你的堂妹又如何,白露還是你胞妹啊!燁表弟,你怎麼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君越估摸著從白燁這兒再摸不出什麼東西來,氣得轉身便走:“我去同二舅舅和湛表兄商議商議。”

白燁在白家向來是做不了主的,除了製毒用藥,旁的一概不管,是以君越在他連用毒也失手過後,便不打算再和他糾纏下去。

君越頭也不回地走遠,白燁卻驀地轉過身,隔著花木的縫隙,遙遙望著涼亭內幾乎看不見的身影。花很好看,她分明從他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像是遙遠的久違的故人……

君越其實未曾聽他說完整——若她是三叔的女兒,他的堂妹,便也是姓白。白什麼呢?她的名字?

可無論她叫什麼名字,都是白家人,不是嗎?

白燁若有所思地沉默著,心裏漸漸起了念,卻無法同一人言說。

世間最寂寞,莫過於此。

“喂,和尚,你要念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