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先行離開吧。”君執本能地攬住他的妻的後背,聲音也低沉下去不怒自威。說故事時,長輩是長輩,如何放肆都能原諒,可故事已說完,君是君臣是臣,便該恪守本分遵從聖旨。
君執的聖旨倒是其次,百裏婧的狠心回避令白嶽心痛,他艱難地起身,一隻空蕩蕩的袖管隨之晃動,右手自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來,放在了龍榻旁,隱忍著顫抖,笑道:“父親沒有別的東西送你,北疆的天珠、雷石皆是聖物,這串天珠,父親十七年前便想送給剛出世的你,你若不嫌棄,便收下玩玩……”
他說完這話,卻等不到百裏婧回頭,隻得拖著沉重的鎧甲和瞬間老邁的身子朝殿外走去。他有一個女兒,十七載未見,她不認他這個父親也無可厚非。
待白蒼白嶽皆離去,君執輕拍著他的妻的背,一手撫著她的發,歎道:“婧兒,累壞了吧?”
百裏婧緊貼在君執懷中,悶聲問道:“陛下是不是覺得……我有一顆鐵石心腸?”
對“父親”視而不見,對長輩毫無禮數,連一聲答應也不曾給,如何不是鐵石心腸?
君執聽罷,靜默了一瞬,隨後便自懷中扶起她,雙手捧住她的臉與他對視。
從前隻有望著她的眼睛,他才能做出如何算計如何收手的謀劃,如今即便是望著她的眼睛,他也無法確定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然而,隻要她還在他懷裏,他就什麼都可以忍受,隻要她活著,一切都留有餘地。君執的雙目與她對視良久,忽地微微一笑低頭吻住她的唇。
每日都要吻她幾遍,將唇舌的滋味嚐個夠,才能確信她活著,且她不抗拒他的吻,已是他的造化。
良久,君執才鬆開,抵著她的唇角邪肆一笑:“若是比鐵石心腸,天下間無人比得過朕,小心肝兒,朕方才嚐過了,你還嫩著……朕有個地方倒是如鐵石一般了……小心肝兒,你知道是哪裏嗎?恩?”
連身子抱恙懷有身孕的妻都不放過,言語暗示滿含逗弄,仿佛一心醉於風月,因不可得而心癢難耐,西秦大帝何止鐵石心腸?
百裏婧的臉羞紅一片,咬著唇道:“孩子該聽見了,陛下收斂些……”
君執還要逗她,吻她的耳際,呼吸略略重了:“朕若是收斂了,孩子從哪裏來的?朕收不住才有的他……婧兒,你該體恤體恤朕的辛勞……”這話該是“墨問”才能說得出口的,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可惜百裏婧已說不出話來,他讓她體恤他,自然不是言語上的體恤,而該是以別的方式讓他滿意。她有孕了,他的火該是憋了許久,找了個不合時宜卻也無法反駁的理由來發作罷了。
一番折騰下來,西秦大帝以他的實際行動表現了他的“鐵石心腸”。
“呀,大美人又在欺負娘娘了!我要去看看!”
外頭一陣響動,嚇得君執險些沒把持住,將他的妻弄傷,百裏婧的氣息也不順,雙手捧住君執的臉,望著身下的他,又羞又窘:“陛下,小貓聽見了,別鬧了。”
君執正在興頭上,哪裏受得了中途打住,又聽得外頭的九命貓咋呼道:“老薄薄,都怪你來了,大白天我居然睡昏過去了!我要去伺候娘娘了!你快走開吧!走遠點!我們現在不是一路人了!”
九命貓的言語上倒是大義滅親得很,君執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小貓兒發作沒意思,他要找也該找那隻養貓的!
“薄延,一刻鍾後,你給朕進來!”
原本堂堂大秦丞相陪著小貓兒靠在牆角已夠跌份兒,大約是心裏覺得踏實,便陪著她睡了一小段兒。
誰知這貓崽子睡醒了便翻臉不認人,一把將他推開,推得他從幾級台階上滾了下去,險些將口鼻撞平!方穩住身形瞪向梵華,耳畔聽得傳音入耳的嗬斥,大帝顯然正在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