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1章 伺候娘娘(1 / 2)

以白嶽在白家的排行和年紀,知之甚少也無可厚非,他原本也不曾參與多少家族的陰謀之中。

“‘晏’氏顛倒即為‘白’……”君執竟沉吟了半句,唇邊染著喜怒不明的笑。他的身份在這些傳說中一波三折,由他人說。

他身為大秦皇帝,從來自命不凡,以為自己象征真命天子,可原來在傳說之中,他的妻竟比他要尊貴上百倍——

“得晏氏女可得天下”,這句讖語中最重要的是“晏氏女”,而那個成為九州帝王之人姓甚名誰無關緊要,販夫走卒亦有可能。

因此,若要論血統尊貴,君執該覺自卑才是,畢竟君氏竊國白家卑微,“蒼狼白鹿”的傳說也是虛妄,而他是君氏與白氏的血脈,自然得在他的妻麵前低矮下半個腦袋,須得高高捧起她的身子,尊之為“心肝寶貝”“鎮國之寶”……

後又來了反轉,說白氏與晏氏本為同宗同源,他君執似乎又不必太自卑,且他的妻為帶著晏氏血脈的白氏女,又或是帶著白氏血脈的晏氏女,本也無甚差別。

“既然晏氏與白氏本為一家,朕從前若立白露為後,一樣是得晏氏女而得天下?太後也是這般作想?”君執的手臂圈著百裏婧的腰,寬大的手掌撫著她的小腹,說出讓百裏婧覺得陌生的名字,顯然是問北郡藥王。

百裏婧微微側目,卻見君執的神色帶著戲謔,可知他從未將血統血脈這些規矩放在心上。帝王便是帝王,無論他出身如何,是高貴的晏氏女的後人,亦或是街頭螻蟻販夫走卒的野種,他穩坐龍椅之上,傲氣與生俱來,無半分自卑自憐。

白蒼搖頭,竟也難得笑了,微微發苦:“白家當年被晏氏驅逐,族人臥薪嚐膽許久才重新回來,直至今時今日,白家的家規之中占據第一位的仍是家族利益。如今我已離開白氏久矣,也算不得白氏族人,倒是可以實話實說……”

“其實,白家與君氏從來不和,不過是相互提防、相互依仗,彼強我弱,彼弱我強,我這一輩,能完美繼承白氏祖先遺誌的人,並非是我,也非白嶽,甚至連白川也算不得,而是白瑤。”

“白瑤”是當朝白太後的閨名。

“白瑤能為家族利益做到什麼地步,你我都見識過了。”白蒼望著君執,卻並沒有挑明。

“沒錯,為保血統純正,白家的男兒的確從不與外族通婚,白露為白川之女,若依‘蒼狼白鹿’的傳統,你當立白露為後,因白露是白家嫡係宗族中唯一的女孩,可如今……”白蒼的視線落在百裏婧臉上,聲音低下去,不敢嚇著她似的,道:“白靜回來了,從生辰上看,她是白露的姐姐,白家的女兒講究長幼有序,這後位該是誰的無可厚非。”

北郡藥王的一番話似是為百裏婧的身份正名了一般,可他叫出的“白靜”一名再次惹惱了白嶽,白嶽擋在北郡藥王同百裏婧麵前,怒目圓瞪:“不準你叫我女兒的名字!我的女兒也不稀罕做什麼皇後!蒼狼白鹿都是狗屁!”

護女心切,白嶽所言皆為真心實意,他護著自己的女兒,不肯讓她受一絲絲委屈,皇後或是庶民,都不重要。

耳邊是兩位舅舅的聒噪和時不時的爭執吵鬧,君執懷裏還擁著他的妻,卻聽他的三舅舅、準老丈人說不稀罕她做什麼皇後……

他是皇帝,他的妻不做皇後做什麼?三舅舅那一片渴慕女兒投以注視的心,他能理解卻無法認同。

君執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開口卻是不容置疑:“好了,今日的故事且說到這,皇後得休息了,兩位舅舅先出去吧。”

一聽君執讓他們出去,北郡藥王的神色如常,他已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悔恨和痛楚占據了他的心這些年,他唯有贖罪這一個念頭,那些愛與悔,都化作了更深的對晏染女兒的彌補。

然而,從邊關匆匆趕回的白嶽卻有一層血緣的執念,他為人父十七載,未曾聽得女兒叫他一聲父親,他即便是死了,也無法瞑目。因而,他一麵欲聽從君執的命令離開,一麵又無法讓自己動彈,那雙原本威嚴森冷的眼睛帶著盼望向百裏婧。

百裏婧目睹了所有人的神色,也聽見了他們的爭執,卻順著君執所言,返身投進他懷中,將白嶽的期盼目光拋在腦後,更別提白嶽同白蒼爭執她原本該叫的名字——白靜或晏姝,她從不曾承認這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