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8章 說個故事(1)(1 / 2)

“對了,雖說有些事不該我去問,可我也就想和你說說。”黎戍忽地正經起來,道:“你曉得戲樓子那地方是最人多口雜的,什麼大人物小人物都有,我在那地方呆久了,也能聽到些風聲。這六皇子什麼來頭你我也都清楚,那墨家老四好歹是狀元,是曾金榜題名打馬禦街的人物,朝中的那些大臣能不認得他?如今最慘的當屬左相府了吧?病駙馬一死,墨老四一死,又換了個嚇死人的身份回來。當初因病駙馬被殺一事,墨家老四可沒少受苦,他能不對墨家耿耿於懷?”

“我幾次碰著墨覺墨洵,他們倆可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比我還落魄呢。可悲的是,左相府明麵兒上還好端端地掛著,誰曉得幾時災禍臨頭呢?”

黎戍的嘴皮子厲害,說完這番話連大氣都沒喘。

“當然了,我說這些,也不是真擔心墨家老二老三有什麼災禍,那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我隻是想給你提個醒兒,按太子如今捉摸不透的性子,赫,你得多留心眼。以你當初的莽撞,也許真不夠他玩兒的!”黎戍的眼神凝重,俱是擔憂。

春風拂麵,吹來陣陣糕點和青草的香氣,那隻蹴鞠被百裏禦拋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風一吹,蹴鞠滾向了那幾枝海棠花,花瓣抖落了幾片,墓前點點落紅。

司徒赫木然瞧著這一幕,獨望著海棠花時鳳目帶著柔情憐愛,他輕輕地笑了笑:“放心吧,即便朝堂雲波詭譎,我卻已無軟肋在任何人手上,且陪他們玩玩兒吧。你做你的閑雲野鶴,我入我的肮髒泥淖……”

薄延匆匆自宮外而來,方至清心殿,便被袁出攔住了去路,袁出回望了眼殿門,壓低聲音道:“薄相,這會兒有客在,陛下恐怕沒空召見,您得等,還不知得等多久……”

袁出甚少以這種口吻同薄延說話,仿佛裏頭的人極其重要,或是裏頭的事耽誤不得,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即便位高權重如丞相薄延,也得在那人那事麵前讓步。

薄延的心思何其謹慎,略一思量便知與誰有關,他素來行事不慌不忙,若非為了那不讓人省心的小東西,他也犯不著心急火燎,隻想著早日將陛下交代之事辦成,也好早日解了心頭煩擾。

薄延方出了一瞬的神,尚未言語,袁出卻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長廊深處,低聲道:“薄相,趁這會兒,您倒是可以去瞧瞧,小貓兒她……”

雖說袁出同小貓兒未必熟絡,可這幾日小貓在宮中的行徑人盡皆知,為了陛下同娘娘能睡得安穩,也為了他們這些禦前侍衛能省點兒心,薄相能將小貓兒早些領回去也好。是以,向來不愛管閑事的禦前侍衛統領袁出居然破天荒給了薄延暗示。

薄延絕頂聰明之人,如何不懂袁出的意味和個中由來?他順著袁出的目光看向長廊深處……那兒通往清心殿後方,為保護陛下安危,整個清心殿的布局猶如一道隻進不出的密室,殿後沒有可供休憩之處,隻有層層黑甲軍圍著。

小貓兒在那做什麼?

自上一回兩人在禦膳房外鬧得不歡而散,薄延也是數日不曾見著她了,既然袁出給了暗示,薄延便自然而然順著台階往下走,卻還維持著一貫的清淡麵色,沉吟道:“我去瞧瞧,不知她是否又添亂了。”

說著,腳步已邁出去,徑直沿著長廊往裏走。

袁出在他背後瞧得直搖頭,殿內那位皇後娘娘能鬧得陛下睡不安寢食不下咽,恨不得日日心肝肉啊的叫著才好,穿腸毒藥也不知喝了多少回。

那隻九命貓呢,也能鬧得他們這些黑甲軍日日夜夜無法安生,還怕陛下一個不高興命他們砍了她的腦袋,到時候薄相能善罷甘休?

添亂不添亂的客套話,都是薄相這種人嘴裏隨口說說的,他們若是當真將九命貓添亂的事跡一樣樣說出來,薄相第一個要對付的定是他們無疑了。

薄延的步伐永遠不疾不徐,哪怕心中溝壑萬千,麵上卻不動聲色,他想了百種她可能在做的事,比如飛簷走壁上房揭瓦鑽爬樹叢……無論多曲折離奇無法無天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可薄延萬萬沒想到入目的竟是這樣一番情景——梵華沒鬧騰,安安靜靜地窩在牆角處睡著,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像個可憐的被遺棄的小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