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1章 是我不好(1)(2 / 2)

去哪裏?去戰場上……嗬。

然而,墨問不死心,上前一步握著百裏婧的手,腳踩在碎瓷片上,刺穿了鞋底紮得他生疼,他在她手心寫:“不要去。你從未去過戰場,會沒命的。你若走了,我怎麼辦?”

百裏婧拉著他從一片狼藉的地方走開:“小心腳下麵,有沒有戳到?”

墨問不應,固執地等著她的回答。

百裏婧望著他的眼睛,咬咬唇,低下頭道:“我要去救赫,我要找到他,我不能失去他。墨問,以你現在的身份和才能,沒有人敢再對你怎麼樣,你在家好好等我,不要擔心。”

墨問似乎明白了,他性子裏最暴烈的那一部分立刻在血液裏沸騰起來,越燒越烈!不能失去司徒赫?她怎麼就能如此輕飄飄地將他貶低到這種地步?同床共枕的夫君,她親自挑的夫君,就這麼一文不值?比不上她的舊情人,比不上她的青梅竹馬,比不上她的家國社稷,什麼都比不上!她還讓他不要擔心?他的心都沒了,拿什麼去擔心?!

這一文不值的狗屁男歡女愛!他真是賤到骨頭裏才賴著不走!

百裏婧見墨問的神色古怪,眼睛裏一片通紅,忙伸手拍著他的臉,急道:“墨問,你怎麼了?別嚇我……”

墨問忽地將她的那隻手摘下來,攥在手心裏,一筆一劃重重地寫:“司徒赫重要還是我重要?如果我們都要死了,你會救他還是救我?”

這個問題好熟悉,百裏婧一愣,為什麼許多人都喜歡這麼問?赫也曾問過她,現在從不斤斤計較的墨問也來問她,可本就沒什麼好比的,這樣的假設根本不成立。在她的眼裏重要的人太多,她一個都不能失去。為什麼重要的人非得決一勝負拚出個高下不可?

“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

“好,既然你覺得沒有意義,那我從此都不會再提起。”

她當初為了墨問遇刺一事對著赫大吼,赫對她說了這最後一句話,然後,不告而別。如果赫永遠也不回來,這便是他這輩子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一想到這裏,百裏婧心裏疼得厲害,似是要說服自己下定決心似的,答複道:“赫不會死的。墨問,你也不會。天色不早了,我去跟木蓮道別。你該喝藥了。”

她握了握他的手,隨即鬆開,聲音也難得如此溫柔,沒有一絲不耐煩,她已將性子收斂了許多,對赫那樣的吼她已知道錯了。

可是,墨問卻如同魔怔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在死巷子裏越鑽越深,忽然明白了——她沒了夫君可以再找,司徒皇後、景元帝很多人都曾這樣對她說過,她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她的表哥司徒赫,對她來說卻隻有一個,所以她不惜拚了命也要去救他,哪怕希望渺茫。

親人和夫君,她選擇親人,而不是夫君。

別說什麼血濃於水,也別說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之所以這樣選擇,隻是因為他這個夫君不夠重要,若是換做韓曄,她又怎麼舍得?哄一哄他又能怎樣,說他更重要些又能怎樣,她連哄都不願。

墨問已然心灰意冷……感謝上天賜他這心灰意冷,徹底澆滅他天之驕子的所有高傲與狂妄。

百裏婧去“浩然齋”與木蓮說了赴大西北一事,木蓮還沒來得及反應,屏風外便有人打碎了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接著,墨譽著一身天藍色便服自屏風後轉出來,臉色頗為局促不安,看著百裏婧解釋道:“抱歉,失禮了,手……手滑……”

今天總是聽見倉促而混亂的碎裂聲,百裏婧歎了口氣,聽見墨譽這麼一說,便沒在意,對著墨譽略點了點頭又回頭跟木蓮說話。

胎兒不穩,木蓮還是不能下床,人靠坐在床頭上,久不動彈氣色便越發不好,她有意無意地望了墨譽一眼,墨譽因何失手打碎她的藥,木蓮心知肚明。自有孕以來,木蓮與墨譽的關係大有好轉,未曾再發生什麼口角,真應了先前她對百裏婧說的那句“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