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 苟且之事(2)(1 / 2)

不消一會兒功夫,一壇子酒足有半壇入了墨問的肚。

墨問不是第一次參加酒席,卻是第一次無人替他擋酒,小廝桂九身份低微,根本入不了包廂,而他的妻被下了禁足令,也不可能聞訊來救他。真真騎虎難下。他若是醉了,肯定會被斥為無用,而若是不醉,日後豈不更為人所詬病?

正在這時,戲台子上名角兒登場了,贏得滿堂喝彩,黎戍也跟著喝了一聲,將折扇拍得啪啪響,隨即聽見對麵包廂裏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呼聲:“小姐,是黎老板!”

叫黎戍“黎老板”的都是他的戲迷,但所有戲迷裏頭隻楊家小姐若蘭一人能讓黎戍尷尬,他的笑意登時凝固在臉上。

那丫頭剛叫過,這邊的每個人都朝那包廂裏看去,有人立刻認出來:“噝,那是楊尚書的千金若蘭小姐,今日得見芳容,果然貌美如花,氣質出眾,如空穀幽蘭一般。”

“若蘭小姐身旁坐著的不是謝尚書的公子謝玄兄麼?這事兒蹊蹺了……據我所知,謝玄兄素來隻愛蹴鞠從不喜歡聽戲,居然能在戲樓子裏見到他,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為了討佳人的歡心,凡事皆有可能,他們倆正當好年紀,男未婚女未嫁,又門當戶對身家清白,豈不是天作之合?”有人頗豔羨道。

有人疑惑地問黎戍:“噯,黎兄,據說楊家小姐對黎兄頗為中意,曾當眾表白,黎兄竟沒能成了這樁好姻緣?太可惜了!”

“放你娘的屁!”黎戍真惱了,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擲,也不管有誰在場,一點麵子也不給那人道:“再嚼舌根子看看!老子的姻緣還用不著你來操心!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老子跟她沒半點關係!今兒個你不把這整壇子酒喝了,老子就弄死你!”

黎家權勢滔天,誰能得罪得起,黎戍平日裏從不跟人計較,度量大得很,這回卻較了真,那人被逼無奈,隻得抱著酒壇子喝酒賠罪,包廂裏的人都陪著笑,互相遞著各式各樣的眼色。

雖說戲台子上依依呀呀唱著的是有名的角兒,掌聲喝彩聲雷動,可對麵包廂裏愛戲如命的楊家小姐神色卻頗為悵惘,她沒看黎戍一眼,餘光卻總是瞥見他的影子。謝家公子時而注視著她的側臉,時而朝黎戍的方向看過來,眼神中的那點愁緒顯而易見——

世上多的是門當戶對的姻緣,然而,即便門當戶對了,卻仍舊不如意,因為,始終不是心上那人。

包廂裏的眾人被黎戍一通火發得有些沒意思,直到黎戍自個兒恢複正常,笑嘻嘻來敬韓曄的酒:“表妹夫,這一杯敬你,快要當爹的人了,讓落表妹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來,幹!”

韓曄微笑著受了。

飲盡杯中酒,韓曄捏著白瓷杯,沒看墨問,而是輕描淡寫地笑道:“原來婧駙馬的酒量如此之好,數月前似乎還滴酒不沾,怎麼練出來的?小王也想跟婧駙馬學一學。”

墨問瞬間就懂了韓曄所說的“數月前”是什麼意思——回門宴上他的妻替他喝了那三杯“忘憂醉”,立刻醉得不省人事,他理所當然地站在他的妻身後,全無羞恥之心。

韓曄記得清楚,似乎是他心裏的一個梗,忘不了,隔了這麼久還要親口問問他,若細細去想,語氣裏似乎帶了些興師問罪的意思,不全是譏誚。

墨問黑眸微醺,指尖揉著額角輕輕笑起來,原本普通的相貌竟變得格外魅惑。也不回答韓曄,就算他能答,他也不會說,他的妻是醉是醒是受傷還是受苦,他韓曄管不著。他的妻替他擋下三杯烈酒的恩情,他也隻需跟她去算,韓曄是什麼身份,他有什麼資格過問,他連一聲哼哼都不會給他。

麵對啞巴,韓曄的問失效了,病駙馬顯然也不想與他起什麼爭執,他的神情滿不在乎,根本不曾把韓曄放在眼裏。

黎戍聰明,哪能讓他們一言不合,忙岔開話題道:“婧駙馬,表妹夫,這酒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得多喝得少也沒什麼意思。你們倆都是新婚,多努力努力,看看日後誰家的孩兒更聰明伶俐,陛下無外孫,到時候宮裏更熱鬧了,也就沒我們掌儀司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