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刑部的那些人對林岑之沒啥好顏色,這會兒見他與婧公主熟絡,倒是客氣起來,百裏婧將事情的原委都對林岑之說了。聽說百裏婧和韓曄昨晚上遇刺了,林岑之嚇出一身冷汗:“黑衣人衝著你和大師兄來的?為什麼?!”
百裏婧哪裏知道為什麼,把那些黑衣人的特征與林岑之細細一說,還將黑衣人使的兵器畫了出來,等著林岑之解惑。林岑之外號“二木頭”,因為他為人耿直且良善,卻並不代表他一無是處,鹿台山上的人習武都十分用功,林岑之家教如此,尤其對兵器有很深的研究,術業有專攻,這一點上就連韓曄也比不過他,因此婧小白才信心滿滿地找了林岑之來。
可是,林岑之聽罷,又盯著畫上的刀瞧了又瞧,這才開口道:“中原的門派使刀的確實不少,但門派間的刀卻各有差別,尤其是所謂的武學正統,視兵器為門派的象征,有時即便是暗殺也不會舍棄本門的兵器,可也許有例外也說不定。隻從這刀的特征上看,有些像滎陽白家的白銅刀或者河內聶家的怒風斬,他們兩家的兵器外表看起來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刀背上所刻的族徽不同。可是這兩家,都是西秦的豪族……”他頓了頓,看著婧小白道:“你和大師兄應該不可能惹上他們才對,即便是西秦豪族,也斷斷沒這麼大的膽子行刺我大興公主和駙馬啊!”
滎陽白家,河內聶家。
百裏婧第一次聽說。
家國政治她從前很少關心,現在乍一聽見陌生得很,也不知該如何去接林岑之的話了。
林岑之蹙眉道:“容我去問問大師兄,看他是否記得些什麼,再給你們答複吧。”
談了一個下午,時候不早了,刑部的官員準備送百裏婧回府,又招呼林岑之去用膳,這意思好像是說,他今夜可不必回去了。
林岑之忙道:“各位大人,恕我唐突,明日是武舉放榜日,我得早起去看皇榜,可否容我回去,明日再來與各位大人商討此事?我保證不會將今日所說的泄露半句,請大人放心!”
猶豫了半天,刑部的官員還是看在百裏婧的麵子上將林岑之放了,於是,林岑之便與百裏婧一同出來,在他下榻的客棧前分了手。百裏婧萬料不到這是她與林岑之的最後一麵。
林岑之與百裏婧在他下榻的客棧前分了手,臨走時,林岑之特地叫住了百裏婧道:“婧小白,聽說大師兄快有子嗣了,我想著,還是應該把這事告訴你,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唉,別再放不開了,好好過日子,改明兒等暑氣消了,天不那麼熱了,咱們一塊兒回鹿台山看看師父去,也順便瞧瞧新來的那些兔崽子們被整的有多慘,好不好?”
一向木頭的三師兄關心起人來也像模像樣的,若是師父瞧見,肯定想不到這就是當初鬥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百裏婧心下感動,嘴裏卻不饒人,笑問道:“三師兄是在影射當初在鹿台山上被我整的有多慘麼?”
“好你個婧小白!以為師父不在,我就不能治你了是吧!還整我,不是我讓著你,你怎麼整我?!”林岑之說著就要上前來逮她,百裏婧笑著跑開,側著身子朝他揮了揮手:“知道啦,都是三師兄讓著我,這些年我過了太多好日子了,也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明兒個一早放榜,三師兄肯定是要高中的,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酒。”
林岑之站在客棧門口,一臉嫌棄地看著她,語氣卻極為幹脆:“行!喝酒,喝什麼都行!快回去吧!天再黑點就不安全了!快走吧!”他心裏還記著婧小白昨夜遇刺的事。
百裏婧點點頭,上了馬車,禁軍增加了護送的人馬,京衛軍也加強了對城內的治安巡邏,因此百裏婧一路相安無事地回到了相府,這時,正值傍晚,暑氣消了不少,隻剩一輪紅日掛在西邊,殘陽如血,明日定是個好天氣。
回到“有鳳來儀”,丫頭們替百裏婧換了便服,百裏婧問道:“駙馬呢?”
丫頭平兒立刻答道:“哦,今兒個有大夫來替駙馬爺診治過了,天太熱,奴婢就讓人送駙馬爺回偏院歇息了。公主臨走的時候囑咐木蓮姐提醒奴婢們給駙馬爺送藥,奴婢們其實不用提醒,哪裏敢忘了這事兒?這會兒藥剛熬好,公主是要親自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