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休想插手(2)(1 / 2)

那一天,傍晚的草原上,夕陽正好,她坐在最左邊,他坐在最右邊,微風從她那頭吹過來,將她的聲音吹得模糊又清晰。

他知道她挽著另一個他的胳膊,知道她靠在另一個他的肩膀上,知道他們之間早就私定了終身,但他還是不識趣地跟過來,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等實在看得心疼了,才酸溜溜道:“瞧瞧你們倆都分不開了,哪裏需要什麼離離原上草,直接入洞房得了。”

她的臉立刻通紅,隔著另一個他狠狠瞪著他,她也許以為他沒瞧見,但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讓她覺得百裏堯這個人實在粗鄙惡心吧?

另一個他是出了名的好涵養好脾性,轉頭笑看他,道:“阿堯,別取笑我們了。”隨後,摟她進懷裏毫不吝嗇地哄:“珊兒,別害羞,反正是遲早的事……”聲音小,且貼著她的耳,不費力都聽不清了。

“韓幸!”她叫了另一個他的名,手也握拳立刻打過去。

他閱人無數,怎會看不出她的眼神沒有真的惱。

“我錯了,我錯了,珊兒,我錯了……”另一個他揚起笑臉認錯。

他低頭自嘲,同一句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兒,原因隻在於她想不想聽、願不願接受。跟聲名狼藉的六皇子百裏堯一比,韓將軍家的三公子韓幸簡直是雪山上的白蓮花,她那樣的姑娘不喜歡韓幸才不正常。

不想再看他們倆親熱的場麵,他長歎一聲站起來,漫不經心吊兒郎當道:“聽說城裏的‘楊柳枝’新來了幾個會彈琵琶的胡姬,爺得去陪她們唱唱曲談談心,阿幸,你陪你的珊兒吧。”

她立刻又瞪他一眼,目光滿含鄙夷。

他想想,應該是因為他剛才叫了“珊兒”,所以她瞪他,這個乳名好像隻能由親近的人來喚,他與她,好像並不熟,統共也沒見過幾次麵。至於鄙夷……他想,他或許不該找這樣一個借口,說要去喝什麼花酒,但,就算不找這個借口,他似乎也不會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畢竟他被貶北郡府的原因天下皆知。

她瞪他,他裝沒看到,也不跟她計較,轉身走出很遠,聽到風將她的聲音刮過來:“韓幸,你不準和他一樣去那種地方!”

“好好好,我不去,那珊兒陪我唱唱曲談談心如何?”另一個他在笑。

他的腳步因她的話頓了頓,抬頭看著眼前茫茫的大草原,心想北郡府真他娘的冷啊,從皮肉一直冷到心尖上,他怎麼偏偏就被貶到了這種鬼地方?他逍遙快活了十九年,為什麼偏偏在這種鬼地方遇到這樣一個她?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她和另一個他的曲子,他卻愛上了不撒手,一直奏了二十多年,時至今日,他們做了快二十年的夫妻,此時肯與他琴簫合奏的人仍舊不是她。即便他喝醉了,也知道,不是她。二十年多年,她竟一次都不肯與他合奏……

“哈哈哈,好曲子!好曲子!朕……朕愛極了這曲子!”

一曲畢,景元帝大笑出聲。

黎戍是掌儀司的司正,景元帝要聽戲他自然得伺候著,第一次見到皇帝陛下大醉的場景,第一次看到陛下奏簫的風姿,他瞪著雙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聽著景元帝朗朗的笑聲,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黎戍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步,湊到太監總管高賢旁邊小聲問道:“高公公,陛下今兒個因何事龍顏大悅啊?”

高賢手裏握著拂塵站得筆直,身子半點不動,眼睛也不轉,陰陽怪氣地答:“掌儀司正的眼神兒可真好,一眼就瞅明白龍顏大悅著呢。恕老奴愚笨,真不清楚龍顏為何大悅……”

“喂,我說高公公……”黎戍當值,穿了整整齊齊的朝服,聽見高賢這麼說話,真想拿頭上的烏紗帽狠狠扣在他的腦袋上,自從他當了這個掌儀司的司正那天起,這死老太監就一直瞧他不爽,陰陽怪氣地嗆他,愛搭理不搭理,他到底哪兒得罪他了!

然而,怒歸怒,黎戍能屈能伸,生生把髒話粗口都咽了回去。

呸,不說拉倒,誰稀罕知道!跟一個死太監斤斤計較,不是他黎戍的作風!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陛下今兒個這麼高興,這戲得唱到什麼時候才能散哪?赫將軍破天荒約了他一起吃晚飯,總不能叫他等太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