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冒牌木蓮(2 / 2)

“木蓮”見了墨問的舉動,再不敢有任何異議,既然主子要留下百裏婧,她便什麼都不能再說,又注視了一番床上靜臥的男人,這才折身退了出去。

燭影搖曳,百裏婧的雙膝跪在腳踏上,和衣趴在墨問的床邊,很容易就睡著了。一閉眼,她就瞧見韓曄冷漠的臉,說她醉了,要送她回去,陌生人一般地生疏。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想,隻覺得無限地委屈,那是一種無法向任何人訴說的委屈。

而在護城河邊看到馬車內滿身是血的墨問那雙沉靜的黑眸時,她的眼淚頓時決堤而下,毫無形象地放聲大哭。她也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病秧子變得如此重要,她為何隻在他麵前才敢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睡夢中,一隻大手撫上她的發,又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修長的指尖溫涼,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隻手,枕在臉側,安然地睡去。

朦朧的紗幔中,此情此景頗為溫馨,讓外頭靜默而立的“木蓮”黯然神傷。正在這時,耳側卻響起一道隱秘的聲音,久違了的遼遠空曠:“孔雀,交待你的事,三日內務必辦妥。”

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跪下去,扮作木蓮的孔雀卻又忍住,方才那種黯然的神色立刻消失不見,密語傳音道:“是,主子!”

四月的最後一日,武舉的內場考試照常進行,頭一天夜裏護城河邊的慘案被朝廷嚴密封鎖,目擊了此情此景的百姓們都遭到警告,是以,除了少數人和朝中大員,誰都不知道婧駙馬遇刺一事。

隻是,當日景元帝收到十幾份奏折,皆是指責盛京城禁軍和京衛軍的失職,對京城的治安問題深感憂慮。吏部的楊尚書更是直接請求景元帝嚴查盛京城內藏匿的叛亂分子,對各大城門增設護衛,以防止禍亂滋生。凶手膽敢刺殺當今駙馬,且手段極其殘忍暴戾,且動用大量弓箭人手,非一般人可為,當務之急,必須要找出作案元凶,嚴懲不貸……

當日下午,林岑之考完了科舉內場的策論,便照著婧小白的話,沒費多少力氣,一路尋到了城東相國府。但是,相國府前重兵把守,竟有兩撥士兵內外相應——

裏麵的那列士兵著黑色盔甲,而外頭的那列士兵則身著明黃色盔甲,無論是從兵器上還是從衣著上,外頭那一隊顯然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每一個士兵的表情都很肅穆,仿佛這是一處嚴防的重地,而相國府正門前停著一輛明黃色的馬車,馬車的正麵簾子上繡有幾條栩栩如生的五爪盤龍……

林岑之看到那些威嚴而神聖的龍紋,嚇得立刻腿軟了,當今世上,除了皇帝陛下,還誰人敢乘這輛馬車?!

這麼說來,景元帝親自來相國府上了?

既然皇帝陛下在此,他一個小小的武舉人,考完了內場科,貿貿然地往相國府上拜訪,就算不是為了巴結奉承,恐怕被陛下瞧見,也要落個差不多的罪名,若是他日有幸入了殿試,豈不是要遭人詬病?誰肯信他來相府隻是為了找身為公主的小師妹敘敘舊?

這麼一想,林岑之隻得歎息著從牆角退了回去,尋思白日還長,放榜的日子也長,他在這京城人不生地不熟的,不知該如何打發時光。

既然婧小白不能見,不如去找大師兄吧!昨日酒席上兩人說話不清不楚的,他也沒弄清,本來要送婧小白,木蓮又不讓他送,他再回碧波閣時,發現大師兄也已經走了。

這三個人,從前在鹿台山上那麼親密,如今又這般莫名其妙,完全叫他摸不清頭腦。

在東市逛了逛,盛京城的繁華果然不比山裏閉塞之地,也比他所在的州府要熱鬧得多,尤其是這大好的春日,人的精神氣也足,街上的姑娘小夥子們個個水靈靈的,林岑之瞧著心裏喜歡,便好興致地一路逛過來。

待走得累了,在花市上買了兩盆碧桃花,叫了輛馬車,一路往城西晉陽王府而去,路過一家藥鋪時,他正瞧見木蓮從那家店裏出來,他隨即讓車夫停下馬車,在窗口處探出頭去,大聲招呼道:“嗨!木蓮!木蓮!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