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因你姓韓(1)(1 / 2)

百裏婧笑了,全然忘了身上的傷痛:“喝完藥我就睡,醒了,大師兄也該回來了,是不是?”

木蓮抬眼看了墨問一眼,隨後柔聲應道:“嗯。喝藥吧,睡一覺就好了。”

百裏婧捧著木蓮端過來的藥碗,一口氣將湯藥喝下,隨即裹緊薄被,身子側向裏頭,乖乖地睡了。

木蓮一隻手持空了的青瓷碗,另一隻手為百裏婧掖了掖被子,就蹲在原地對墨問道:“駙馬,公主要休息了,手心裏的瘀傷隔一個時辰木蓮會為公主冰敷一次,駙馬大可放心。”

墨問的臉上半絲情緒波動都沒了,也根本沒打算留在此處,起身拂開層層紗幔和簾子緩步往外走去。

魔障太深,現實中她已經認了命,可以在麵對舊情人時做到鎮定自若,然而,神誌不清時,她還在繼續著從前的美夢,和舊情人在一起的種種她記得那麼清楚,以至於睡夢中無數次地重演,怕是連她自己也無力阻止。

暴雨過後,地上又濕又滑,墨問踩著軟泥入了偏院的月洞門,步伐匆匆,遠山在身後急追,卻還是有些跟不上。

進了桃林,周圍的陣法大變,墨問忽然停下腳步,出聲道:“讓孔雀和黑鷹來見我。”

遠山驚訝不已,三年了,主子從未主動召見過黑鷹孔雀,是不是要啟程回去?又是驚又是喜,遠山忙不迭地應:“……是!遠山這就去!”

就在當日百裏婧落水的小池邊,墨問負手而立,忽地兩道黑影在他身後跪倒,齊齊喚道:“屬下拜見主子!”

墨問沒回頭,也未讓他們起身,他天生高高在上,遼遠而空闊的聲音像自遠方傳來:“法華寺地宮查得如何?”

左側的纖細黑影答道:“不止一股勢力在查,但是,法華寺的藏經閣被重兵把守,門禁森嚴,輕易不得入內,藥師塔距藏經閣不過百步之遙,屬下隻入內一次,發現藥師塔七層燈室亮有四十九盞長明燈,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四十九盞長明燈?”墨問沉吟了一聲,“作法招魂?”

“想必如此,孔雀會繼續探查究竟!”那纖細黑影垂首道。

右側的黑影魁梧,見墨問再不開口,便問道:“主子,您要啟程回去麼?今日您的處境凶險,屬下萬分擔憂,好在您最終化險為夷。可您若再不回去,白家的人恐怕會一日比一日猖狂,如今北上的門禁已封,再這般下去,主子恐怕會……”

“會回不去?”墨問替他說完,隨即嘲諷般朗聲笑了:“就憑白家?薄延若是處理不了這些小事,他可以自刎西江了。”

兩道黑影對視了一眼,紛紛噤聲。

墨問看著空中的那輪圓月沉默良久,想起方才他的妻那一聲做夢似的囈語:“十五了,天上有月亮麼?”

天上的月亮有多圓,他的憤怒與不甘便有多深,昨夜的朦朧情絲此刻一片冰涼,被她兜頭澆下一盆又一盆的大雨。

“邊疆近日似乎平靜了許久,東興的將軍皇子都有工夫玩蹴鞠了。一月之內,我想看到東興手忙腳亂。”墨問望著月亮的黑眸寒波生煙一般冷凝,與他平日裏的沉靜無害完全不同。

兩道黑影俱驚道:“薄相他不會……”

“薄延若是敢不從,就殺了他的那隻九命貓。”墨問的身子紋絲不動,語氣越來越冷:“白鹿若是不從,就告訴她……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孔雀、黑鷹察覺出男人的堅決,絲毫不像在開玩笑,看來今日的蹴鞠賽真的惹惱了主子,可是,邊疆一亂,受益的是誰?暴露行蹤,受損的是誰?主子為何變得如此急躁且糊塗?

二人遲疑著,終於還是垂下了腦袋應道:“屬下遵命!”

你曾羨慕過的最平靜悠遠無憂無慮的時光……是在什麼時候?

七歲以前的記憶大都模糊了,隻記得母親大紅色的華美而豔麗的錦袍,雲髻高高挽起,那是帝國最尊貴的嫡公主才有的雍容華貴。然而,母親在提起司徒家時,美麗的容顏總是會帶上點點愁緒,若有似無,難以掩藏。

那時,司徒家的家主已經是當朝一品驃騎將軍,此時的晉陽王府還被喚作“公主府”,盛京城西的官員街比現在要冷清得多,司徒家的小輩男丁也不止司徒赫一人,他記得,司徒赫還有個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