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赫看著百裏婧,他不想這麼早回去,自然是希望多陪她一會兒,百裏婧卻望著墨問,無聲問著他的意思,墨問眼底溫柔,在她手心裏寫:“今日天氣不錯,出來走動了一番,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你若是想去,我陪你。”
“那,赫,木蓮,我們就去吧。”百裏婧隨即道。
她沒了意見,別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遠山雖然極力想阻止,奈何人多無法插嘴,隻好緘默不語。
馬車、轎子都停在院內,轎夫、車夫已經等了許久,百裏婧將墨問送上了馬車,卻問立在一旁的司徒赫:“赫,你是怎麼來的?轎子呢?馬車呢?”
親衛隊副隊長趙拓牽著“飛沙”過來,百裏婧忙道:“不行,你的傷還沒好,不能騎馬。黎戍,你跟赫換了。”
黎戍剛要鑽轎子,一聽,回頭瞪著百裏婧:“放屁!婧小白,爺早就曉得你看爺不順眼,但這飛沙是一般人能招惹的麼?爺想爬上它的背,那小命還在麼?”
黎狸掀開轎簾,雀躍地立馬要鑽出來,道:“騎馬?我可以啊!我來我來!”
黎戍又給她塞回了轎中,罵道:“小狐狸,別湊熱鬧!婧小白,你要是心疼赫將軍,就自己上馬,讓赫和你夫君乘一輛馬車去。”
黑馬“飛沙”認主,除了司徒赫,這世上能爬到它背上隻有百裏婧。
黎戍的建議百裏婧可以接受,上前接過趙拓手中的韁繩,道:“赫,你上馬車吧,我來騎馬就好。”
司徒赫一直沉默,聽罷這話,卻提著黎戍的衣領將他拽了出去,道:“你去和他同乘。”
語氣都不帶商量的。
百裏婧也不能說什麼,黎戍恨得牙癢癢,隻好上了相府的馬車,與墨問同坐。
五個人,兩頂小轎,一輛馬車,一匹馬,都坐齊全了。
遠山走在馬車旁,百裏婧驅馬行在司徒赫的轎側,黎狸掀起簾子看向百裏婧,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匹馬!上次在狀元橋那兒……”
木蓮“噗”的嗤笑了一聲:“還好意思說?不自量力地拿腳去踹飛沙,不記得被打慘了麼浮遊山女俠?”
黎狸和木蓮完全說不到一起去,黎狸被她這麼一調侃,氣得一腳跺在轎底上,轎子都震得晃了幾晃,嗓門拔高了好幾倍:“臭丫頭!上次本小姐就想扇你幾個耳刮子了!”
“為什麼不扇呢?”木蓮做了個鬼臉,輕飄飄道:“老娘隨時奉陪啊!”
“因為……”黎狸吐出兩個字,看了黑色“飛沙”上端坐的百裏婧一眼,臉一紅,唰的一下將簾子放下,不肯再與木蓮爭執了。
你在少女時期有沒有過崇拜的對象?不一定是男孩子,也許是女孩子,從親近的人口中時時都能聽到她的光榮事跡。
她今天做了什麼,明天又會去做什麼,她十歲的時候就成了盛京城有名的混混,一群小嘍囉都聽她的話。
她十二歲時就敢獨自一人去遊學習武,不是嶺南浮遊山這種浪得虛名的小山頭,她去的是東邊的鹿台山。鹿台山那個地方,若是沒有一點真本事,去了會非常吃苦受累,幾年的功夫練下來,她起碼得蛻一層皮。
十六歲習武歸來,她不曾叫人失望,輕鬆地奪了秋獵的頭籌,贏得了陛下的獎賞。
在黎狸的心裏,百裏婧是一個太過遙遠的夢,這個夢由她的大哥編織,再由盛京的百姓們填充,越發地遙不可及。所以,在她們誤打誤撞第一次碰麵,知道馬車內的人是婧公主時,她立刻就傻了,再猖狂也忘了繼續。
所有的故事都在說著婧公主,無論是之前她的跋扈和英勇,還是突然嫁人後她的收斂和偏激,她始終是故事的中心,別人,或多或少都隻是陪襯罷了。被嬌寵著長大的黎狸,多希望自己也能如婧公主一般,雖是她的同齡人卻有著高於同齡人的不凡經曆。
左邊是墨問和黎戍乘的馬車,右邊是司徒赫乘坐的轎子,百裏婧騎在馬上,將二者隔開。“飛沙”在她身下異常乖順,日行千裏的馬駒,此刻步伐不慌不忙,與左右兩邊的馬車、轎子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