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帝後衝突(1)(1 / 2)

他歎了口氣,轉身回房,一道綠色的身影從假山後緩步走出……

四月初七的常朝上,景元帝正式下詔封韓曄為禮部尚書右仆射,正三品,位置較禮部侍郎略高一級,卻是個十足的富貴閑差。而墨譽上任翰林院修撰,從六品,雖然翰林院職位較低,卻讓人無法小視,隻因朝中大臣能參與政務者,多數是翰林出身,那些科舉高中的學子都以能入翰林為榮。

今日常朝主要議的是明日浴佛節大護國寺內的典儀,屆時,景元帝和司徒皇後會親往大護國寺禮佛,禮部尚書崔明成將諸多事宜一一奏明。節日盛大,治安必亂,盛京城中的府尹奏稱,已將巡邏的守衛軍安排妥當……

朝事議畢,退朝後,朝中老臣或者新晉的官員相攜著跨出殿門,一群人圍在左相和墨譽身側,紛紛誇讚左相教子有方,新科狀元如何才高八鬥雲雲。

韓曄著正三品文官朝服,略臃腫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卻絲毫掩不住他挺拔而修長的英姿,他從容邁步走出朝堂,沒有主動與任何一人攀談,黎國舅矮胖的身子隨後跟了上去,招手笑道:“落駙馬請留步。”

韓曄回頭,星眸平靜無波。

朝臣結伴而行,他們二人落在了後頭,黎國舅憨憨笑道:“落駙馬何時有空,與落兒一同去舅舅府上一聚啊?”

論輩分,黎國舅是韓曄的妻舅。

韓曄立在原地,比黎國舅高出不少,晉陽王一門的俊秀英姿著實名不虛傳,較之粗鄙出身的黎家差距明顯。

韓曄生性較冷,話也不多,聽黎國舅這麼一說,開口道:“舅舅客氣,是韓曄失禮了,近日府中有些私事較忙,待浴佛節後定與落兒一同前去探望舅舅舅母。”

客套的言語,疏離的語氣,竟沒讓人感覺半點不適,隻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性子冷,不苟言笑,但禮貌還算周到。

黎國舅仍舊憨笑著,伸手向前,引韓曄一同下著太和殿前數不清的石階,捋著胡須道:“舅舅理解,你與落兒新婚,近日又忙著去禮部上任,事多且雜。唉,落兒也算覓得一位好夫君,舅舅就放心了。倒是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畜生,讓我頭疼不已啊。”

韓曄的表情仍舊淡淡:“是聽說戍表兄在城東搭了個戲台子唱戲,隻是還不曾去聽過。”

黎國舅歎氣聲越發重了:“唉,那個敗壞門風的畜生!老夫恨不得打斷他的腿,叫他不務正業,還教壞了七殿下!”

“七殿下?”韓曄接了一句,似乎不解。

“是啊,那個畜生一入宮,便將戲子那些上不了台麵兒的玩意兒都傳給了七殿下,七殿下年幼,是非不分,被他這麼一蠱惑,成天不好好練字讀書,就惦記著教坊司裏那幾個唱曲的伶人。貴妃娘娘被氣著了,這些天見著老夫也沒個好臉色。”黎國舅怒其不爭道。

已經走下了重重石階,離太和殿遠了,韓曄道:“舅舅也別太擔憂,七殿下年紀小,對這些東西有興趣也屬人之常情,待狀元大人對他加以引導,時日一久,肯定能擰過來。”

他雖語氣淡漠,出口的話卻頗為誠懇:“戍表兄愛好曲藝,也非見不得人,陛下便對曲藝頗為喜愛,宮中對禮樂之事也越發看重。舅舅所擔心的,不過戍表兄流連坊間,無所正途,依韓曄所見,既然陛下鍾愛曲藝,而表兄又有此嗜好,較之那些專斷教坊司和鍾鼓司的宦官,表兄豈非更合適擔此職務?若戍表兄謀了此項差事,一來,也算為舅舅解了心頭之結,二來,與陛下親近的機會更多,與百官相處的時機也更甚平日,官場上略一謀練,戍表兄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做人。”

黎國舅的小眼睛頓時一亮,眼角擠出的幾道皺紋也越發地深了,讚許地看著韓曄道:“落駙馬果然通明!一番提點讓老夫豁然開朗啊!”

“提點不敢,舅舅太客氣了。”韓曄淺淡一笑,星眸仍舊平靜如海。

黎國舅不禁感歎道:“若那畜生有落駙馬一半的見識和才智,老夫死而無憾了!改日,老夫便向陛下討了這兩司監權,讓那畜生好生曆練曆練!”

韓曄微笑不語。

黎國舅又看向前方的墨家父子,壓低聲音對韓曄道:“人哪,不能比,老墨家那個小兒子,才十六歲就中了狀元,可給老墨長了臉了,瞧瞧今兒個笑得那個歡暢,眼眯都快找不著縫兒了!不過,有一樣老墨比不了我,老夫的外甥是七殿下,他兒子再能耐也隻是皇子侍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