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本傑明·富蘭克林:無論做了什麼,我隻是個印刷工(2 / 3)

玻爾茲曼的一生從未平淡過,而是豐富多彩,甚至可以說是富有戲劇性。他獨特的個性一直以來就是人們討論的熱點。他的一生因為學術紛爭不得已進行了數次搬遷,還積累了很多矛盾。有人把他與後來獲得諾貝爾獎的美國物理學家費曼相比,或許這兩個科學家在研究時的共同專注和性格中偶爾顯露的偏激讓人記憶深刻。

篤信原子的怪咖

作為統計學的奠基者,玻爾茲曼的學術生涯並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樣順風順水,反而充滿了艱辛。當時的學術界人們常常浪費時間在繁文縟節之中,大量的文牘讓學者們崩潰,那個時候的奧地利內部矛盾重重,遵從規定的禮儀似乎在當時比實際的事情重要得多。社會的因素造成了玻爾茲曼一生的顛簸,而這種顛簸很大程度上又被他的性格加重。

科學史上非常著名的“原子論”和“唯能論”的爭辯,就發生在玻爾茲曼和奧斯特瓦爾德之間。奧斯特瓦爾德是德國的一名物理化學家,這二人同樣機智,都有著很大的才氣,對彼此的質疑都能對答如流。並且,二人在當時都有各自的支持者。玻爾茲曼的支持者數明顯少於對方,而支持奧斯特瓦爾德的陣營中有大名鼎鼎的理論物理學家恩斯特·馬赫,支持玻爾茲曼的普朗克,當時隻是一個小輩,還沒有在量子力學中獲得成就。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清高自負的玻爾茲曼對自己身邊這難得的支持者竟然還不屑一顧,他看不上這位助手的功勞。普朗克與玻爾茲曼觀點的差別性和對“原子能”不甚足夠熱情的表現都令玻爾茲曼惱火。後來,普朗克的一名學生澤爾梅洛發表了一篇文章指出玻爾茲曼H定理中存在的一個嚴重缺陷,玻爾茲曼感到很沒麵子。這位物理學家專門回複了澤爾梅洛,但用了一種諷刺的口吻,大家風範被裹在心中扭曲的情緒裏被暫時拋卻。直到晚年,當普朗克告訴玻爾茲曼自己以原子論為基礎推導出輻射定律時,玻爾茲曼才對自己這位一直以來的跟隨者展開笑顏。

玻爾茲曼長久以來沉浸於這些學術爭鬥,很大程度上損害了自身的生理和心理健康,當有些學術爭鬥上升到個人的身份攻擊上時,情況越來越糟糕。玻爾茲曼既有幽默風趣的魅力,同時又自負難接觸,這些都醞釀了他最後無言的結局。

但在有關“原子論”的爭鬥中,玻爾茲曼向世人驗證了真理通常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道理,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可這場勝利耗費了他一生的時間,有些入不敷出。在學術爭鬥中,玻爾茲曼時常會感到精神上的孤獨,他覺得自己是孤軍奮戰,曾經兩次試圖自殺。他陷入了一種困境,晚年的他擔任歸納科學哲學教授,課堂並沒有他期望的成功,他對自己一直以來最自信的教課能力產生了懷疑。

他的痛苦與日俱增,無法排解,他的精神世界被自己與他人隔離起來。他擅長解答物理難題,卻對自己的心理難題無從下手。孤獨的情緒就像是一個裝滿毒液的氣球越來越大,他的精神世界近乎坍塌,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最終玻爾茲曼還是選擇了以自殺的方式來結束這混亂的世界對他的“迫害”。

1906年,他安息於自己十分喜愛的杜伊諾,這位熱力學和統計物理學的開創者,在濃縮自己成就的公式的陪伴下,平靜長眠。

科林·麥克勞林:謙遜是美

承蒙牛頓推薦

在愛丁堡Greyfriars教堂墓地的牆上,一塊鐫刻“承蒙牛頓推薦”的墓碑顯得樸素而莊嚴,短短六個字濃縮了一位數學家鍛造一生的傳奇,也包含了墓主人對老師深沉的感激之情。他叫科林·麥克勞林,來自蘇格蘭。這句銘文感謝的是他的恩師,那位蜚聲世界的英國科學家牛頓。

坎坷成年路,謙遜走來

1698年2月的那個綠意醞釀的冬末初春,科林·麥克勞林降生在蘇格蘭的基爾莫登小鎮。父親約翰·麥克勞林是格蘭達魯爾山穀的牧師,曾經創作了愛爾蘭版聖歌。他對於兒子的出生給予了很多祝福,早已決定將兒子培養成一名更優秀的牧師來接替自己的事業。但是命運沒有給這對父子留有太多的交流機會和親近的權利,麥克勞林半歲時,父親突然去世,這對於整個家庭來說猶如噩耗。

母親忍著心中的痛楚帶著麥克勞林艱難度日,一些縫補衣物的零活讓母子二人的生活勉強維持下去。叔父還會常常帶來糧食看望他們,看著這個機靈的小家夥,心中也很疼愛。父親留下的關於神學的讀本,成為了麥克勞林幼年時期的啟蒙讀物。他常常依偎在做工的母親身邊,翻看這些書本,雖然有些字過於深奧,但是書中描繪的世界卻令幼小的他心生向往,母親也常對麥克勞林超於同齡孩子的理解力感到驚訝。

家中即使條件有限,母親還是會想辦法保證麥克勞林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正規的學校教育。隻是他在學校總比其他孩子學得快,同年級的課本已滿足不了他的知識結構,連續跳級是這個孩子更快汲取到更多知識的方法,老師們也很樂意幫助這個禮貌而謙虛的孩子解決他所遇到的問題。

1707年,未滿10歲的麥克勞林再次遭遇命運的捉弄,母親的突然離世侵襲了這個飄零已久的家庭。幸好這時叔父再次出現,他決定幫助兄嫂完成對小麥克勞林的撫養。叔父也是當地的牧師,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裏,麥克勞林更直觀地獲得了關於神學的知識,他每天都向叔父請教不懂的事情,這種嶄新的、輕鬆的家庭氛圍,逐漸讓他淡化了原本家庭帶給他的打擊,也幫助他初步確立了以後要學習的方向。

最初是由於一直以來的堅持和熱愛,也是為了實現家人的期待,年僅11歲的小神童考入了格拉斯哥大學主修神學。大學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和驚喜,在與叔父的交談中,他無數次透露了對於大學學習氛圍的珍惜和對未來學習的計劃。但或許在這之前,他都未曾想到他將會在書海中愛上另一門學科。

入學後不久,麥克勞林就發現自己對數學的興趣與日俱增,他曾在校園的走廊徘徊,是堅持神學,還是接受數學這個全新領域的挑戰。家人之前的期望讓他糾結了一段時間,到底自己能否做好,這樣會不會算是違背初衷。而叔父及時地打開了他的心結,他為小麥克勞林能找到自己熱愛的科學事業而高興,告訴他從事自己為之快樂的事情也是家人們最樂意看到的。入學一年之後,麥克勞林轉攻數學。

為了彌補專業上的欠缺,除了自己積極去補習知識,學校中隻要是比自己懂得多的同學和老師都成為了他的學習對象。辛勤的付出換來了碩果,17歲時,麥克勞林取得了碩士學位並成功地完成了自己關於重力做功論文的答辯。1717年,19歲的麥克勞林經曆了一場長達十天的競聘比賽,這次他精心準備了好多天,最終獲得了阿伯丁大學馬裏歇爾學院的數學教授,並擔任主持學院數學係的工作。開始,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人們不相信這個不到20歲的青年能扛起這份工作,甚至有人懷疑他獲得這份工作的方式和手段。

麥克勞林沒有在質疑前退縮,對於這個自童年便經曆生死離別,堅韌成長的青年來說,這些都不會絲毫擊打到他強烈的內心。出色的工作效率和成績讓人們心服口服,讓他戰勝了那些不信任的眼神。他也成為了阿伯丁大學有史以來獲得教授職務最年輕的人。這項紀錄竟然被保持了近300年,直到2008年才被一位美國的18歲女教授Akia

Sabur打破。

遇見恩師

1719年的麥克勞林開始了他的遊學生涯,大學條件固然優越,但是“勤學多問”依舊被他奉為信條。他從不顧忌旅途的勞頓,隻有知識能讓他獲得心靈的寧靜。為期兩年的時間,他遊曆各地,積極尋求名家的指點。

在倫敦訪問時,他在一所小院遇見了讓他全身細胞驚喜得都要跳躍的著名科學家牛頓。此時的牛頓已入暮年,初見這位青年學者,牛頓也驚訝於他與年齡不符的超凡智慧。牛頓並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反而平易近人,這令麥克勞林很快放鬆。他勇敢表達了想追隨牛頓學習的願望,這個英國乃至世界著名的科學家看到了這個青年身上的靈氣與才華,欣然應允。輕嫋的茶香伴隨著二人的笑談飄揚在那個小院的各個角落。

麥克勞林成為牛頓晚年的弟子和忠實的門徒。英國皇家學會也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很快,他被選為會員。麵對這樣幸運的際遇,他並未沾沾自喜,而是化作了科研的動力。當年那個被人們質疑的神童已有了堅強的臂膀去對抗。

1722年,麥克勞林以私人教師的身份,陪伴一位貴族學生訪問歐洲大陸。當時歐洲各國的科學院與很多數學科研活動相聯係,尤其是大陸國家的科學院,其任務不僅是評議研究成果,促進科學的發展,而且掌握著聘用專門成員的經費,擁有很大的自主權。這次遊曆中,麥克勞林抓住時機與歐洲大陸的數學家進行了廣泛的接觸,並寫出一篇論文,由於這篇論文,他還在1724年獲得了法國皇家科學院的獎勵。

恩師牛頓一直在關注著這個青年,他也在思索如何能讓麥克勞林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1725年,在牛頓的力薦下,麥克勞林前往愛丁堡大學數學係擔任副係主任,年底便升為主任。剛在這裏工作的麥克勞林生活比較拮據,牛頓甚至主動拿錢來幫助他渡過困難期。牛頓不僅在學術上給了他很多的指導,其精神世界的浩渺讓麥克勞林領略到之前從未感受到的風景,恩師對他生活上的幫助,更像是一個父親長輩的關愛,溫潤著自幼喪父的麥克勞林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在牛頓的幫助提點下,麥克勞林在科研上進步飛速。1742年,他撰寫的《流數論》以泰勒級數作為基本工具,對牛頓的“流數法”做出係統的解釋和闡述。此書在微積分的教學中曾被奉為標準教材。他還編寫了《代數論》一書,開創了用行列式的方法解答含有兩至四個未知數的線性方程組方法。他在橢圓積分方麵的大量研究被後人繼續鑽研。不論他在事業上取得何種進步,內心中他依舊保持著感恩的心緒,他覺得沒有恩師的賞識,自己的科研之路一定不會如此順利。在牛頓麵前他總是那個謙虛求學的青年。

麥克勞林不隻是戰鬥在科學中,他還參與了1745年的愛丁堡保衛戰,直到愛丁堡失守才被迫離開。不久,愛丁堡被收複,麥克勞林才返回。而他的健康終究抵不過病痛,1746年1月,當愛丁堡的上空一片靜謐時,麥克勞林與世長辭。

這位經曆了無數坎坷的科學家,一生中做得最多的事情,除了與科學為伴外,便是感恩。也正因如此,一路走來,他遇到了這麼多相助之人。這位偉大的科學家以一句真摯的謙辭,完成了生命裏最後一次華麗的謝幕。

野口英世:為科學而生,為科學而死

他畢生致力於科學,他為人類而生,為人類而死。

日本醫學家野口英世的一生是傳奇而略帶傷感的一生,他死於非洲的黃熱病,享年51歲。同年6月15日,他的遺體運回美國紐約市北郊的一處墓地埋葬。在日本,野口英世受到了極高的禮遇,許多日本人,特別是青少年,紛紛到訪坐落於福島縣豬苗代湖的野口英世紀念館,緬懷這位科學家。為紀念他對世人的貢獻,他的肖像被印在了2004年11月改版後的1000日元紙幣上。

從問題青年到醫學大師

1876年11月9日,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野口英世出生在福島縣磐梯山麓一個貧農家中。在野口3歲那年,母親把他放在地爐旁取暖,自己到田裏工作,而野口卻不幸掉入爐中,因為家境貧寒,無法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他的左手手腕漸漸萎縮變形。

因為身體的殘疾,他常常受到歧視與欺負,但他卻不服輸而且勵誌向學,他的成績一直十分優秀,後來他還成為當時學校的代課老師,代替老師站上講台講授課程。在恩師小林榮的幫助下,他順利地進入了高等小學。野口不喜歡談論自己的父親、家境和自己殘疾的左手,壓抑的情緒使他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他經常會因為別人的有色眼光而大打出手,可野蠻的行徑不僅沒有讓他的心情轉好,反而讓他心裏的陰影越發嚴重。

在他小學四年級時寫過的一篇表達內心感受的作文,意外地感動了周圍的很多人,大家紛紛向他伸出援手,後來他找到了名醫渡部醫師治療他的左手,經過手術,野口的左手終於和正常的手一樣可以提抓東西了。渡部醫師高明的醫術讓野口欽佩不已,於是他心中暗自決定,將來自己也要投身醫學事業。

小學畢業後,他來到渡部醫師的醫院當藥劑見習生,在那裏工作三年期間,他以拿破侖一天晚上隻睡三個鍾頭來當座右銘,刻苦學習醫學知識,並不斷學習英、法、德和西班牙語。

這期間,野口認識了血協先生,血協先生是渡部醫師的舊友,血協先生對他相當欣賞,並看出他將來必定會不同凡響,於是邀他到東京。一八九六年九月,野口帶著小林老師送他的十塊錢及渡部醫師饋贈的十塊錢,離開了故鄉前往東京。

但是,大城市燈紅酒綠的生活立刻讓沒見過什麼大場麵的野口沉醉了,他迷失在繁華的花花世界裏,過著浪蕩公子一樣的生活。很快他身上的錢就花光了,隻能靠借貸度日。而同年十月,他依靠自己不凡的醫學天賦通過了醫生證書的前期考試。但這並沒有使他的生活得到什麼改善,他依然不斷地向血協先生和他鄉裏的老師朋友們借錢。後來他又在血協先生的幫助下,通過了醫生證書的後期測試而取得了合格證書。

由於缺少進入大醫院的機會,經介紹野口來到順天堂醫學研究會雜誌擔任編輯,雖然在那裏的工作很有成就,但仍然沒有使他的地位得到提高,最後野口又轉到北裏傳染病研究所工作。由於研究所內的工作人員大多出身於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部,野口因為學曆不高而受到同事的冷遇,而他本人在此期間也沒有研究出什麼結果,人逐漸開始懶散下來,他不僅借了高利貸,還整日酗酒滋事。

1900年,在血協先生和西蒙博士的幫助下,野口來到了美國,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取得助手的工作。野口選擇從實驗診斷學著手,開展血清學的研究領域,最後發表了毒蛇實驗的成績,震驚了美國醫學界。

四年之後,從歐洲留學回來的野口進入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負責血清學的部門。他所從事的梅毒病原體的研究工作,使人類免於性病的危害。

他最先從因患梅毒而出現麻痹症狀的患者的中樞神經係統中,分離出梅毒病原體,並完善了瓦色曼氏反應的技術和理論,改進了檢驗梅毒的瓦色曼式皮膚試驗;他還培養出奧羅亞熱的病原體,設計出培養過去從未在試管中生長的微生物的方法,成功地培養了梅毒螺旋體;他還深入研究了脊髓灰質炎、沙眼以及黃熱病疫苗和抗血清。

1911年8月他發表了《梅毒螺旋菌純粹培養成功》,使他的名字轟動了世界醫學界,此後他還陸續發表了小兒麻痹的特定病原體及狂犬病的特定病原體等輝煌成果。他先後有三次機會獲得諾貝爾醫學獎,而最後一次的獲獎機會,卻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而錯過。

日本的“國寶”

野口在美國度過了15個年頭,有一次他收到了一封朋友寄來的家書和母親的一張舊照,照片裏的母親已經蒼老了許多,信中提到,野口兒時住過的院子,如今已是破敗不堪。這些讓野口的心中燃起了對家鄉的思念之情。盡管這個時期,日本本土的醫學界並不認可野口所取得的成就,但他思考再三,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排除萬難,返回祖國。

1915年9月,野口回到了祖國。他乘坐的客輪剛一靠岸,他就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許多人舉著條幅和照片夾道歡迎從美國歸來的野口。據說野口回到以前住過的村子時,村民們歡迎野口的熱情近乎癲狂,彩旗飄舞,禮花齊放。與此同時,日本醫學界對野口的歸國卻反應平淡,這與民眾所表現出的熱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他們甚至沒有派人拜訪野口,也沒有邀請野口參加任何學術會議。經過三個月的“冷宮”歲月,野口憤然回到了美國,從此,他便再也沒有回到過祖國。

日本醫學界的冷落,以及他的研究一直倍受爭議,讓剛剛回到美國的野口倍受煎熬。他痛定思痛,開始認真反思,他決定要繼續拓寬自己的研究領域,去挑戰那些更困難、更危險的醫學難題。敢於超越困難的精神自然值得稱讚,但當時野口做出的決定,在如今看來似乎有些衝動和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