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戲劇藝術史中,莎士比亞所寫的劇本是其他人都難以企及的高峰,它們展開了異常廣闊的生活畫麵:現實生活中的每一個階層,上至王公貴族,下到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平民百姓都出現在了他的劇作裏;並且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性格,哈姆雷特劇作中所描繪出來的人物都是生活在十分典型的環境中。
莎士比亞所使用的語言都是詩化了的語言,它們是那麼的貼切,讓人印象深刻。根據後人相關的統計,莎士比亞在其劇作中所使用的詞彙達到一萬五千多個,同時他還特別善於用比喻、隱喻、雙關語等修辭手法,他所使用的語言很大一部分都成為英文中的成語及典故,這也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英語辭藻。因此有一點我們是必須要承認的:莎士比亞對於世界文學史具有巨大的貢獻。
當莎士比亞在世的時候,他並沒有享受過過多的榮譽,甚至在他過世後的200年時間裏,他也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一直到19世紀中葉,人們才開始對莎士比亞重視起來,更發展形成了一門新的學科,那就是“莎學”。可是鑒於莎士比亞出身於平民家庭,又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其生平資料也特別少,因此許多人對其戲劇創作生涯產生了一定的懷疑,甚至還有那麼一些人成天挖空心思去尋找莎劇的“真正作者”。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找到過任何可以推翻莎士比亞著作權的證據。因此我們說莎士比亞是真正的文豪,更是偉大的戲劇家。他在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動搖的,他是世界文學史上一顆耀眼的明星。
人生如夢如幻——詩人的墓誌銘
艾米莉·伊麗莎白·狄金森:孤獨是迷人的
回話
“我從未看過荒原,我從未看過海洋,可我知道石楠的容貌和狂濤巨浪。我從未與上帝交談,也不曾拜訪過天堂,可我好像已經通過檢查,一定會到那個地方。”
孤獨是迷人的
誰也沒有如她一般體會過孤獨,但誰也無法如她一般享受孤獨。她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孩子一樣,閉門謝客,獨自在寬大的房子裏生活了很多年。她活著的時候,像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沒有多少人在乎她的感受,但當她死後,終於有人發現,她在無數個孤獨的夜晚用筆在紙上寫下的那些詩篇是當之無愧的曠世名作。
可惜,逝者已逝,誰也無法再了解到,當夜晚靜謐得隻聽見筆尖在紙上摩擦出的唰唰聲時,我們孤獨的女詩人艾米莉·伊麗莎白·狄金森是怎樣的心情。
19世紀30年代出生的狄金森有著一個富裕的家庭,因此也有著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她無須為溫飽困擾,也不用承受父母因為經濟壓力而爆發的莫名其妙的怨氣。但好景不長,多病的母親身體每況愈下,年少的狄金森就承擔起了照顧母親的工作,可是她與母親並不親近,在晚年的時候她曾回憶道:“我從未有過母親,我猜母親就是當你有煩惱的時候可以急切地尋求幫助的人。”當母親狀況有所好轉,她們即刻顯得陌生起來,隻有母親像個孩子一樣需要照顧的時候,狄金森才能體會到親情。
在親人那血濃於水的關係中,狄金森給自己打上了死結,她終身未育,顯然也無法理解“養兒才知父母恩”的道理。
對於父親,她始終懷有複雜的情感,重男輕女的父親偏愛她的哥哥奧斯汀,這曾讓狄金森十分嫉妒,年少的她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搶奪”這份寵愛,隻好寄希望於文字,可惜她那遠比奧斯汀優秀的詩作並沒有引起父親的注意,這也導致了她和哥哥的關係一度很緊張。
但女孩對父親那與生俱來的眷戀卻深深“折磨”著狄金森。她想做到父親眼中的乖乖女,但這又和她自己獨立的思想有衝突,她無法將自己的想法完全暴露,隻能克製著自己,越是壓抑,就越是焦慮。
一方麵有著強烈的個性,一方麵又神經質到極限,狄金森經常顯得煩躁不安。她沒有什麼交心的同齡人,和父母的距離又忽遠忽近,外表光鮮的她內心卻像是一隻溺水的貓,等待著一場奮不顧身的拯救。
曾經,她以為這種拯救叫作愛情。
25歲那年,狄金森愛上了一位牧師,可惜那位有婦之夫給不了她任何承諾和保障,瘋狂的愛欲無法宣泄,狄金森隻能將刻骨柔情化作文字,不厭其煩地給牧師寫信。求而不得的熱情點燃了狄金森自己,愛有多深,疼痛就有多深。內心無數次痛苦掙紮以後,狄金森隻能選擇隱藏,隱藏了愛情,也隱藏了自己。
這一時期,在父親的律師事務所任職的青年律師本明傑·牛頓曾經給了她很大的幫助,牛頓經常指導她應該去讀寫什麼書以及怎樣去讀書,一點點地啟發了她對自然和世界的認知以及對天性美的崇拜,可以說,本明傑·牛頓是對青年時代的狄金森影響最為深刻的一個人。
因為我有我的舞台
狄金森居住的地方曾經易主,後在父親的努力下又回到了狄金森家族的手中,在房屋的東麵有一個小小的溫室,她在這裏種了許多冬天也能夠開花的植物,在房間的窗子邊安放了一張小書桌,從27歲開始,她就獨自蜷縮在這裏,與世隔絕。每天的生活就是養花、記日記和寫詩。在這裏,她以驚人的創作力給世間留下了1800多首詩作,隻可惜在她活著的時候,並沒有人懂得欣賞。
一如她自己所說:“我安安靜靜地活著,隻為了書冊,因為沒有一個舞台,能讓我扮演自己的戲。不過思想本身就是自己的舞台,也定義著自己的存在。記錄一個就等於同時記錄了另一個,就像將開得最美的鮮花夾在書頁中一樣。”
因為她幽然獨居且終身未嫁的生活,後人都稱她為“艾莫斯特女尼”。
32歲那年,狄金森曾經寫信求教於著名評論家托馬斯·溫特沃斯·希金森。但希金森顯然不具備伯樂的潛質,在看了狄金森的詩作之後,他給出了含蓄的建議“推遲發表”。對自己毫無自信的狄金森果然遵照了前輩的意見,一直將發表的日期推遲到了死後……
她的一生其實都活在糾結當中,長久以來,狄金森都努力地在心中確定上帝的存在,但越是努力就越表現出她的懷疑,這些矛盾的思想在她的詩作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天堂是個醫生嗎?
他們說他能治病。
但死後的醫藥
是無用的。
天堂是個財源嗎?
他們說起我們欠的債。
可那談判
我沒有參加。
一方麵,她無法完全接受基督教的信仰,但她更無法拋棄上帝,這就導致了她絕對信仰的缺失。在當今,無信仰的人照樣活得很好,但在狄金森的那個年代,沒有信仰,很難得到內心的安寧,周圍的人也會將其視作異類,似乎滿含危險。
但其實,她已經是一個異類了。信仰折磨著她,更加重了她的焦慮,最後終於演變成了神經症。
1878年,狄金森再次邂逅愛情,與父親的同事洛德法官的親密關係讓她喜上眉梢,盡管這一年她已經47歲,而洛德法官已經65歲了。但愛情無年齡,無界限,他們依然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初戀般的驚喜和期待。
洛德向狄金森提出了求婚,矛盾的狄金森卻選擇了拒絕。也許是人老珠黃的慘淡讓她無法完全放開自己,也或者是她實在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獨立去適應妻子和母親的角色。因為她自小就眼見母親在父親麵前低眉順眼、毫無保留地付出,卻完全得不到尊重的悲劇人生,這讓她感到恐懼。總之,她放棄了成婚的想法,也不再可能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
可是,得不到的終究渴望,別人的悲劇始終隻是別人書寫的,也許放在自己身上會不一樣,狄金森對婚姻不是沒有憧憬,她在拒絕了洛德之後,又滿懷糾結地以古詩的形式寫了一首不尋常的詩,站在一個新娘的角度表達了成為某個人的新娘,擁有這個人並且深深愛著他的渴望,這是她對愛的追求。
她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對待家庭如此,對待婚姻如此,對待宗教如此,對待死亡亦如此。
在她的詩作中,有著引人注目的死亡,這些都來自她並不廣闊的人際空間,親人友鄰的辭世對她而言不是萬分之幾的概率而是十分之幾,因為她一共就認識這麼些人。看得多了,連她自己都覺得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既然生是開始,就必然要以死來結束。
但穿插在這些死亡氣息中的,卻是她對生活的熱愛,自然界中每一點滴生命的活力都能引起她的共鳴,她不畏死,卻更眷戀生活。
1886年5月,狄金森在她幽閉了三十多年的房子中告別了人世。這個時候的她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死於腎髒疾病的老婦人。
幾年後,妹妹從她的住處翻出了一個上了鎖的箱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疊疊堆放整齊的詩稿,妹妹認得出她的筆跡,卻不知道這是她一生思想精華的結晶,但好在妹妹堅定地認為,這些詩稿一定能夠出版。
狄金森果然紅了,先是在美國,遂而蔓延到全世界,到了1896年,她已經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女詩人。但這一切身後名,她又怎會看得到?一如她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墓誌銘所說:“回話。”
不知道她的一生,究竟在等著誰給她回話。
約翰·濟慈:他的名字寫在水上
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
無論在繁華世間能夠得到怎樣的輝煌,隨著人死去,一切都會煙消雲散,即便是存留一些東西留待人紀念,這些東西都宛若寫在水上的字,晃動流淌,也都還是會消失的,唯有流水不腐,洗滌滄桑。因此,名利和聲望都不是能永恒的東西,也無須不擇手段去獲取,這個道理簡單,卻是很多人難以看透,而詩人濟慈,卻一早將它看得很通透。
我要寫詩
有的人活得很長很長,但生命了無趣味,似乎隻是為了完成生命的任務而在人世間走一場。有的人生命很短,但卻能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濟慈便是如此。也許他從生下來就注定了在生命爆發出積聚的所有能量之後快速消亡,什麼英年早逝,什麼天妒英才,都不足以形容這一人生的劇本。
出生於18世紀末的濟慈是倫敦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父親是一個馬廄的領班,收入微薄,並不足以支持幾個孩子的學業,因此濟慈不到16歲就離開學校去學醫了。學醫的生涯沒有持續多久,濟慈的父母就相繼離開了人世,這對於內心敏感纖細的他來說,是不小的打擊,雖然兄弟姐妹關係融洽且相互支持,但濟慈內心的悲傷卻無法排解。當了五年的藥劑師學徒之後,他考上了倫敦的一所醫學院,可是在這裏就讀的濟慈卻完全找不到狀態,他根本不喜歡那些藥理知識和各種化學反應,在他的心中,始終以詩歌為最鍾愛的事業。
其實,濟慈的文化修養從青少年時期就已經培養起來了,就讀於埃菲爾德學校的時候,師長克拉克就看中了這個天賦頗高的學弟,在閱讀和寫作方麵給了濟慈很多引導和鼓勵。濟慈14歲的時候,就將他最愛的詩人維吉爾的長詩《埃涅阿斯紀》翻譯成了英文。此後,他也不斷地嚐試著寫詩,雖然都是一些仿作,但筆耕不輟給了他更多靈感的源泉。
一心想要寫詩的濟慈在醫學院待了不到一年,便徹底放棄了從醫的打算,專心地創作詩歌。
1817年,濟慈在雪萊的幫助下,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詩集《詩歌》。詩集出版之後得到了一些不錯的評價,但很快,苛刻和嘲諷也跟風而至。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全世界的肯定,就像沒有一個人會被所有人都否定一樣,濟慈似乎並不在意那些負麵的打擊,他在來年的春天又出版了自己的新詩集《安迪密恩》。
這一年,是他生命的轉折點。
《安迪密恩》的出版,讓他站到了風口浪尖之上,這首長詩洋溢著他的反古典主義傾向和自由思想,再加上他公開加入了當時的激進派亨特集團,自然更要遭受保守派的強烈攻擊,甚至有人謾罵他:“做一個挨餓的藥劑師比做一個挨餓的詩人要強得多,明智得多,所以,約翰先生,還是回到你的藥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