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陽候身騎一匹紅鬃駿馬,疾馳在臨康城的主道上,直奔東門而去。身後跟著右武衛中郎將龐尚和前軍祭酒阮靖堂及其十幾個護衛,也是如此。絲毫不敢慢一點。
因為,這次出征,並非調兵而是遣將。所以,皇帝並沒有下令讓兵部和禮部安排什麼陣仗儀式。隻有他們這十幾個人,快馬出了城門。
玉生寒猛地一勒馬,回頭看了看城牆的“臨康”二字,臉色異常的難看。
昨晚,皇帝又從宮裏傳來口諭,說:“此次出征,博陽候不必親自參與指揮調度,隻需在旁聽學即可;更不畢上陣殺敵,在旁觀戰即可。”傳旨的小太監還貼近他的耳旁說道:“陛下仁寬,怕刀劍無眼傷了小侯爺。”說完,甚至,還當著他的麵,“嘻嘻”地笑了兩聲。
雖說,他玉生寒是個閑散的侯爵,但這勢利眼,也欺人太甚了。
“侯爺!”阮靖堂提了一下馬肚子,來到玉生寒的身旁,說道:“我們該走了。太子殿下,還在鬆亭等著我們呢。”玉生寒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調轉馬頭,向十裏外的鬆亭,奔馳而去。其他也跟了上去。隻見一陣絕塵,匆匆而起,又漸漸地散去。
城樓東北角上,一身便裝的玉恒琦,冷冷地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
“太子真的在鬆亭,為自己的皇叔送行嗎?”
“是!”身邊的焦秉,躬身說道:“今天一大早,城門剛開。太子就出城,到鬆亭了!”
“唉……”皇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陛下,我們回宮吧!”焦秉在一旁,輕輕地說道。
皇帝看了一眼,身邊的焦秉,又眺望著那些已遠去的背影。悠悠地說了一句:“不知長兄,如今可好?”說完,閉上眼又歎息了一聲。
焦秉聽了,心裏不由一震。二十年前,先帝長子漢王玉恒玢,不知為何,得罪了老祖宗。讓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將貶謫到東南戎邊,不得旨意,不可回京。後來,先帝駕崩,漢王曾請旨回京奔喪,卻蘭氏老祖被一句:“邊境不安,不宜回京!”八個字回絕了。如今,老祖宗快要過九十聖壽了,依舊沒有讓漢王,回京的旨意。
“走吧!”皇帝雙手負背,轉身走下城樓,坐上馬車,消失在人群之中。
秋風初起,依舊帶著幾分伏天的暑氣。臨康城外十裏的鬆亭中,一位身穿白衣,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他就是大裕皇帝玉恒琦的長子,當今的太子玉清。與玉生寒一樣,他也有那讓人垂目傾心的俊朗,卻少了幾分英氣,而多了些持重。畢竟,他當今皇帝的嫡長子。雖然,他出生時,先帝還在世,玉恒琦當時也隻是九江親王。當時的太子則是先帝的二皇子玉恒玥。但他是卻大裕皇族第五代子孫中,唯一的嫡出。所以,很受老祖和先帝重視。自幼師從當朝首宰莫政,十來歲時,就開始學著,給先帝讀些簡單的奏章。如今雖然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但言行舉止,卻更加穩重持練。
玉生寒一眾人,來到鬆亭的陡坡下,太子的貼身侍衛黃樽,走向前來,拱手行禮,道:“請侯爺下馬。太子要與您亭中相敘。”
“好!”玉生寒翻身下馬,說道:“請衛士領路。”隨即自己又還了禮。畢竟這黃樽是太子的人。他雖是侯爵,但也不妄自尊大。
龐尚見博陽候,隨黃樽進了亭子。自己也忙地下了馬,想跟上去。卻被另外兩個侍衛攔住,其中一人,說道:“太子有令,今日隻和博陽候單獨相敘。其餘人等,一概不準靠近。”龐尚隻好又轉身回到馬背上。他瞄了周圍一眼,見沒人理他。也就直挺挺地坐在馬上,看著玉生寒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
“皇叔!”太子站了起來,走到亭子外麵,先拱手彎腰行了個禮。雖然太子要比博陽候的年紀大一些,但論起輩分來,玉清仍是晚輩,所以先行禮,以示對長輩的尊重。
“太子!”博陽候扶起玉清,自己也是如此拱手彎腰行禮,以示對儲君的尊重。而黃樽在一旁,也行了個禮,轉身退坡下去。
剩下博陽候和太子,二人走進亭中,麵對麵坐下,正中的石桌上,早已擺好了酒水吃食。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卻皆是無語,不由得尷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