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楠正想入非非間,一個女人向她跑來。她是赤著腳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赤腳走在沙灘上,是有著特殊的步態的。這是誰啊?朱文楠笑了,原來是多年以後。這個小妮子眼睛真是尖,被她發現了。
朱文楠也衝著她笑。
怎麼躲在這裏啊姐姐。多年以後小腰一扭一扭的,小臉上被笑容淹沒了一樣,說,我看就像你嘛,好姐姐,過去吃東西啊,還有啤酒哩。
我不吃了,不餓。朱文楠說過就後悔了,現在不太餓,保不準等一會不餓啊。
就你一個人啊?豬呢?
豬和鋼不知上哪了。
那就不管了,人家有人家的事……走啊,過來認識認識他們。
都誰啊?
那個胖子……多年以後突然被口水嗆一下,把一句話咬成了兩截。
朱文楠倒是緊張起來,以為她要說出那個敏感的名字。
可多年以後說出的並不是她期望的花裏胡哨,而是常在論壇裏鬧事的大樹枝。
她就是大樹枝啊?
是啊,挺逗的,剛才我的鞋被海水漂走了,我都說不要了,他還是跳下去給救了上來。多年以後拉拉朱文楠的包帶子,走吧走吧,一起認識一下。
我不去了,也不太想認識他們……都還有誰啊?
多年以後顯然對那幾個男人都熟悉,一個一個報出了名字。讓朱文楠非常失望的是,這五個男人裏沒有花裏胡哨。多年以後好像看出來朱文楠的心思似的,說,那個花裏胡哨,最好玩了,事情是他發起的,人倒是不見了蹤影?
他來啦?
誰知道啊,大樹枝說沒聯係上,好多人也說不認識他……我看沒來。現在隻有五個男人,還有兩個,跟我們照個麵,就帶著女的不見了,加上朱文鋼,一共八個……不管他們,我們玩我們的,自發活動,大家自願來的,又不是非有組織不可。都是大人了,丟不了,就像豬和鋼那樣的,誰都不用擔心。
那是,朱文楠說,你去玩吧,我不想過去了,我就在這裏看看。天要黑了,你們是不是就在海邊紮帳篷啊?
是吧。多年以後也坐下來,說,好吧,我陪你一起坐坐,讓他們瘋吧。一隻小蟹子從萬卷書的書頁裏爬出來,讓多年以後的腳一下按住了。她伸手捏過來,剝開殼子,放在嘴裏吃了,連那幾根細細的小腿,也被她送到了嘴裏,嚼得“咯叭咯叭”的,連聲說,好吃好吃,透鮮,龜蛇石那邊還有生海蠣子吃,我敲了好幾個,哈哈,他們都不敢吃,把他們嚇死了。
我也不敢吃。
沒事,什麼事一習慣就行了——這種聚會你參加少了,你要是跟我們多玩幾回,你一點也不怕他們。玩過就散了,想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大家誰也不認識,常有一夜情的哦,那感覺……瞎,妙不可言哦……你瞧,他們紮帳篷了,分得那麼開,就是圖方便。多年以後又扯扯朱文楠的小包,你就帶這個啊,相當於空著手啊,真替你愁死了。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的。
還回去啊,別傻了。天眼看就黑了。跟你家馬大哥講,就說跟我在一起的。
朱文楠笑一笑。
已經這樣說了?老拿我做擋箭牌子,你這壞蛋。走吧走吧,等會天黑就誰也不認識誰了。多年以後大叫一聲,對了,你帶的劈柴呢?還指望搞個篝火晚會呢。